萧衒气息孱弱,若不是他忍耐力极强,这会儿早就昏过去了。
“不死。”萧衒抬起手,替沈云霜擦了擦泪,故作平静的笑,“别哭了,我这个被世人诟病谩骂的督主,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死呢?”
“毕竟,讨人厌,活千年。”
萧衒的每句话都在安慰她,可看着萧衒苍白的面容,沈云霜却高兴不起来,“你,你先靠着我的肩膀能好受点。”
看着沈云霜瘦弱的身子,萧衒勾起唇角,正好马车的窗帘被风吹开。
萧衒削薄的唇上被鲜血浸染,红的夺目,“我应该从未告诉过你,接近你,是我蓄谋已久要做的事。”
沈云霜眼眶通红,根本注意不到萧衒在说什么,目光疼惜又难受到替他擦血。
血流的越来越多,但是他已经没有感觉了,甚至接近麻木。
萧衒重重的喘了口气,不可抑制的血腥味拥堵着喉咙,慢慢的,他觉得血味越来越浓烈。
鼻子里也渗出了乌黑的血。
他抬手擦了下,忽然觉得,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就在马车将要停下时,萧衒用尽力气,勾住沈云霜的脖子,用力的吻在她的唇上。
“别忘了我这个对你不要脸的千年祸害。”
沈云霜瞳孔紧缩,盯着萧衒那双幽深的眸子,她心里狠狠一颤,为什么这句话,听着这么像遗言?
不等她开口,外面的就将马车帘子掀开了,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萧衒扶下来。
萧衒终于忍不住,又是吐了一大口血。
沈云霜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那摊血,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桃枝吓得赶紧从后面马车跑过来扶住她,“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先扶我起来…”沈云霜想装作镇定的,可是好奇怪,她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也不知太过惊恐还是绝望,她浑身疲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全身力气依靠在桃枝和表哥身上,她才得以站好。
萧衒被抬去了隔壁院子,沈云霜想追过去,可不知什么时候,江御身边跟来了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男人。
他拦住了沈云霜的去路。
沈云霜茫然抬头,只听他冷冷说,“我不允许他再见你。”
“什么?”
话都没说完,隔壁院子的大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沈云霜脸色煞白,“萧衒!”
她要跟过去,跟过去守着他!
可裴景行却拉住了沈云霜,“云霜,萧衒一定会没事的,方才江御说,那个人是来救他的,他是萧衒的心腹,不会看着他出事的。”
沈云霜胸口起伏,她拉住裴景行,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可他刚才情况真的很严重,我,我一个人实在是待不住……”
那种未知的恐慌,让她难受到要窒息。
“听话!”裴景行扶着她,“萧衒就在隔壁院子,他有什么情况会有人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你今天也累坏了,赶紧去休息。”
今夜的风格外冷,沈云霜手心里却出了一层薄汗。
她死死掐着手心,才让自己看着正常些。
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添乱。
“桃枝,你,你快去吩咐药房的人,让他们时刻准备着,那边如果有需要,就赶紧送过去,不能耽误了,知道吗。”
沈云霜紧紧拉着桃枝,将所有事交代的清清楚楚,只要有事做,她就能暂且克制过度的惊惧和担忧。
那样无尽又迷茫的恐慌是会吃人的。
也是难熬的。
桃枝赶紧应下,“奴婢明白了。”
这时,沈云霜才发现青俞和擎南都赶了回来。
裴景行赶紧带人迎了过去。
擎南受的伤更重一些,被人先送了回去。
“表哥,擎南是怎么了?”今日她没有看到擎南出现在她周围,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裴景行语气沉重,“今日的事,是有两拨人在暗处,除了太后的人埋伏着,还有另一波人在你的周围。”
沈云霜眸子猛的一颤。
还有一波人?
裴景行道,“后面那波人的目的是你,他们是打算蛰伏着,伺机而动,若是太后的人没有能力除掉你,他们就会动手。我当时带人在暗处处理太后的人,并未注意到那些人,是擎南发现的,为了护着你,他一个人从后闯入,困住了那波人,这才防止他们对你动手。”
沈云霜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看来是有人利用了太后这件事。”
她素来不与人结怨,若非触及什么人的利益,也不至于让他们大费周折。
能够费尽心思除掉她的,除了三皇子,应该没有旁人了。
最开始她帮着萧衒解决了程将军的事,没能让三皇子安插自己的人前去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