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声音,在夜色下,犹如一汪清水。
楚观南循声望去。
本想一顿讥讽,谁知却愣在了原地。
沈云霜走过来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她一袭清冷素白衣裙,月色皎洁下,恍若仙子,修长白皙的脖颈,乌漆柔顺的长发,硬衬着清华矜贵的眉眼。
那双清眸,就像碾碎了星辰揉进眼中,再不似之前淡漠如枯水的模样。
这个样子的沈云霜,比当年初见她时,更惊艳,也更明媚。
秦玉姝和白芷嫣瞪大眼眸。
白芷嫣一直都是自负美貌。
即便觉得沈云霜模样不错,可到底她的双腿是残废的。
如今看到沈云霜好端端的走着。
走近时,铺天盖地的自卑感涌上了白芷嫣的心头。
那种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高门贵女,仅仅只是站着,身上的矜贵自持,都是浑然天成的。
而她那点美貌,在真正的气质面前,不值一提。
白芷嫣自惭形秽,不敢多言,可心里也是妒忌的。
因为她明白,他们被扫地出门,是沈云霜故意的。
她利用了沈云霜,沈云霜也利用了她。
她心里门清。
只是恨沈云霜不留情面。
秦玉姝死死咬着唇。
尤其是看到楚观南一瞬间的失神,秦玉姝心如刀割。
桃枝和裴景行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楚观南盯着沈云霜:“你,你的腿”
沈云霜莞尔:“怎么,我的腿好起来,让你失望了?”
楚观南一下哽住了。
不知为何,看到今晚的沈云霜,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后悔的冲动。
“原来你的腿早就好了?”
沈云霜淡淡看着他:“对,很早就好了。”
沈云霜走近,靠近楚观南。
就在楚观南以为沈云霜是回心转意,想要挽留他时,沈云霜却狠狠的呸了一声。
那一瞬,楚观南的脸直接黑沉如锅底了。
“沈云霜!”
“咒骂我没人要?说我只配乡村野夫?楚观南,在我心里,这些屠夫村夫,都比你强上百倍!”
“你这个软饭硬吃的蠢货,自以为是,没有能力也就罢了,还总是自命不凡。”
“若没有我前些年真金白银的送,你能踏进朝中做官?”
“不过才几年,就让你忘记自己的出身了?是不是啊,泥瓦匠的儿子?”
一句泥瓦匠的儿子,气得老夫人破口大骂。
“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沈云霜轻笑:“你又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了,好好想想怎么过接下来的日子。”
“若是穷的分文不剩,当年泥瓦匠的本事也可以用上,比如下雨时修修屋顶,墙缝漏风时好好补补缝隙。”
良好的教养,促使着沈云霜温声细语的说完了这些话。
到底也是为了妹妹和璟哥儿,沈云霜才不愿意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
否则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秦玉姝看着高高在上的沈云霜,极度憎恨。
“沈云霜,你别得意那么早,我告诉你,南哥早就买了一处大宅子,一点都不必侯府差,我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舒心。”
沈云霜勾唇:“是吗,那你就好好享受吧。”
看着侯门大门毫不留情的关上,楚观南面如死灰。
秦玉姝身体还没恢复好,疼的不行,刚想安慰讨好楚观南,却被他冷冷甩开。
“如果不是你,今日咱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秦玉姝傻眼了。
这怎么就能怪她了?
白芷嫣拿起帕子遮掩唇角,看着奢侈的侯府再也进不去了,心里顿时觉得前路迷茫。
跟在楚观南身边,真的会有出路吗?
没了侯府帮衬,就连裴景行都不待见他。
将来他还有什么指望?
她,要不要再谋一条生路?
深更半夜,也叫不来马车,楚观南只能扶着老夫人,一步步的往东南巷子赶过去。
看着他们只带着几个寒酸的包裹,恍若刚刚入京时的样子,楚观南心里涌出浓浓的不甘。
老夫人和秦玉姝根本走不动。
没一会,秦玉姝的衣裙上就沾上了鲜血。
秋儿扶着秦玉姝,想开口求助楚观南,可老夫人那边的情况更不好。
无奈下,只能作罢。
秦玉姝咬牙:“今日沈云霜这个贱人把我们赶出来,总有一天,我还会再回去。”
秋菊扶着白芷嫣。
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