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进城会见客商的重要日子。
陈长生早早就起了,她换了一身细棉布淡绿素净衣裳和软鞋,简单插了根发钗。
先敬罗衣后敬人,出门在外,换上得体的服饰总归是不错的,能省去不少麻烦。
马婶子那边也是,从头一天晚上得知第二天要进城,整个人就开始紧张。
也不是没进过城,早些年跟着她男人进城卖过粮和鸡蛋,只不过和这次出门谈生意是完全不一样。
刚洗漱完出屋,马婶子就瞅见陈长生一身新衣,反观自己的穿着,未免显得太破旧。想了想,就把一直舍不得的麻布衣也翻了出来,可不能给陈大嫂子丢脸。
陈长生简单吃了点烩面,一切收拾妥当,她和大福还有马婶子就出发了。
院子没有落锁,晚些陈老太太要过来,帮忙做晌午的饭。
二禄拎着锄头下地,地里的稻子长势极好,这种的是早稻,再有一个月就能成熟收割了。
三寿和四喜在家里收村里人送来的艾草、松果和榆树皮,晚些有金有银也会来干活。
有大人照看着,陈长生这才放心放老三老四留家里。
牛车晃悠悠出发了。
车里,马婶子心里还有些打鼓,生怕自己给坏了事。
陈长生笑笑,宽慰道,“砖窑厂的红砖质量有保证,就连县衙用的都是咱的砖,有县令大人这个活招牌,那些人应该没多大问题。”
到了县城,先将大福送到沈府去医治腿,陈长生她赶着牛车往梁家的如意酒楼去。
往日来送货的都是大福或者二禄,今日陈长生亲自来,掌柜的早早就迎了出来。
掌柜的笑盈盈开口道,“陈夫人,包厢已经订好了。”
一名伙计将货搬到后厨,又把陈长生家的牛车赶到后院专门停放的地方,抱了两堆干草过来给大黄牛吃。
陈长生和马婶子上了二楼临街包厢。
如意酒楼装修得古色古色,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厢,私密性较强。
客商还没到,掌柜的安排了小二上了茶水。
如意酒楼的地理位置很好,位于县城中心最繁华的正街,从二楼向下看去,整条街都能看到。
这条街上酒楼、面馆、粮店、钱庄、杂货店应有尽有。
酒楼对面就是梁记的死对头吴记酒楼。
眼下才九点钟,两家酒楼一楼都坐了些食客。
陈长生从背篓里拿出柳氏画的图册细细翻看,图片画得很精细。
“大福娘,这些图是准备干啥用的?”马婶子凑着脑袋问道。
“这本是户型图,这本是家具图。”陈长生从背篓里又掏出一些家具模型说道,“客商来了后,咱们结合户型和家具去推荐,会好很多。”
她手上拿的正是柳氏做的桌椅和衣柜,等比例缩小制作,桌子上放了把迷你茶壶和茶杯,衣柜的柜门竟然还能打开,看上去栩栩如生。
马婶子接过衣柜模型,忍不住赞叹,“哎呀,这手艺真巧,瞧这柜门竟然还能打开。”
陈长生对柳氏的手艺信心满满,她这才只拿出家具,要是把微缩屋子拿出来,就更逼真了。
正聊着,包厢门被敲响,掌柜的推开门,恭敬地引进身后几人,“钱员外、冯员外、张老板、王掌柜、高掌柜,就是此处。”
掌柜的说完,便悄然退出。
“哟,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两个穷酸妇人。”一个油腻的胖老板先迈进来。
那胖子极为高傲,看着陈长生和马婶子道,“我钱某还以为白县令介绍的是何方神圣呢,没成想是一介女流。哈哈,有趣。
妇道人家不好好搁家待着,怎么在外面抛头露面做起生意来了。”
陈长生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她开口淡淡地道,“几位老板请坐。”
五位老板先后落座。
马婶子紧接着从背篓里先拿出两块砖出来,陈长生开口,“这是我窑厂上出的红砖,大家先看看质量如何。”
那五人是从建房起家的,对于砖块质量的好坏一眼就清楚,几个人微微颔首。
“陈夫人这砖块质量着实不错,我张某先跟你订五十万块砖,若是能按期交付,往后每月都订五十万块。”张老板早就听闻北方有大批人南下,提前做好房,抢占市场先机。
“爽快。”陈长生直言道,“我红砖卖给官府的价格是两文钱五块红砖,不包含运费,需要您自己找牛车来拉砖。若是觉得价格合理,咱们现在就签协议。”
张老板正伸手准备拿过协议查看,就被钱员外给阻止。
“且慢!”
钱员外呷了口茶,懒洋洋道,“陈夫人给官府的价格是两文钱五块红砖,可我们生意人毕竟不是官府,没有银库支撑,手头不富裕,我觉着这价格还能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