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屋子里,破旧被褥上躺着一个人。
“老子饿了,臭婆娘,饭怎么还没做好?!”陈二赖醉醺醺嚷着,“你个婆娘,一天天的啥也不做,就想饿死你男人。”
他叫唤了半天,屋子里却没人应声。
陈二赖翻身起床,脚步有些不稳向屋外走去。
他这顿酒一喝,直接从昨晚睡到今日日上三竿,实在是肚子里饿得难耐,才不得不起。
到了屋外头,也没见人影。
陈二赖嘀咕着,“臭娘们儿,莫不是又带着小兔崽子回娘家了?”
婆娘就是烦,不就是打了她几巴掌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往娘家跑。
哼,还想告他的状?
老子是你男人,打你也是你的荣幸!
他又喊了几嗓子,还是没人回应。
陈二赖摸到水缸边,从缸底舀了一瓢水喝下,清醒了几分,这才想起来自己婆娘和孩子并没有回娘家。
瞥见院子角落里半篓子艾叶,他想起来前些日子,自己婆娘领着两孩子进山,说是捡什么松果,还说村里陈寡妇收那玩意儿。
估摸着今日也是去那陈寡妇家了。
“臭婆娘,挣了几个钱就不着家,反了天了!”陈二赖骂骂咧咧地锁了院门,就往陈长生家方向去。
路过那片空地,他看见几十个汉子抡着工具干得火热。
陈二赖不明就里,上前打听几句。
这四十个干活的汉子都是村子里勤劳的男人,也是疼老婆的男人,最是看不起陈二赖这种打女人的男人,不屑同他说话。
只不过耐不住他的死缠烂打,就说了是陈长生家盖新屋子。
“一天二三十文工钱哩。你要是想干的话,就去找陈大嫂子问问,问她还要不要招人。”
“对了,她还让村子里妇人给我们做晌午饭,二赖你媳妇儿也报了名。”
“我媳妇儿也报了名,说是帮做晌午饭,一天发三文钱。我们一家两口子,一天能挣二十三文钱哩。等攒了些银钱,争取年底也盖个新屋,再不济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过个...”
那汉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
陈二赖的眼底透出算计的光,“一天给三文?”
他惦记那陈寡妇许久了,期间也寻过很多次机会,可碍于那寡妇的两个大儿子,自己一直没能得手。
眼见这阵子,那寡妇又是买牛车,又是建砖窑厂,现在更是盖新屋,日子是越来越好,他是愈发的眼红。
“我说二赖啊,你要是也想来干活,就得起早,还要勤快,兴许人陈大嫂子就招你。
你一个大男人,别啥事都交给你家婆娘和孩子。婆娘娶回来是用来疼的。”其中一个汉子好心提醒完,又接着去挖地基。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像陈二赖这般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床的,是怎样也捡不到活儿的。
“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陈二赖瞥了一眼工地上的人,一脸嫌弃。
这么累的活,他才不会干,要干就干票大的,直接拿下陈寡妇,成为男主子。
到时候陈寡妇的银钱就是他的银钱,再把那三个碍事的男娃赶出去,那个小女娃长得倒还不错,随便在县城找户人家卖去当姨娘。
自己的婆娘可以暂时留着,虽然人不咋地,但好歹给他生了个男娃儿,而且平时来打起来也顺手,痛快!
陈二赖眼珠子一转,眼下先去找自家婆娘。
臭娘们儿挣了钱竟敢藏私,还敢不着家做饭,看他怎么抽她!
“陈大嫂子,家里已经做好了饭食,真不用留我们吃饭。”二赖婶再次拒绝。
陈长生面上故意冷着,不客气地开口,“正好家里的鸡鸭太多,三寿那小子一个人也喂不完。我让招弟姐弟俩帮着拌鸡食喂鸡,给她俩一顿饭食,还是给得起。”
她不是慈善机构,不会平白无故就收留人吃饭,在她这里不养闲人。
想吃饭想挣钱,就必须得干活,付出努力才有的吃。
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的孩子,要想有吃有喝,就必须劳动。
她不是那种大包大揽把活全干了、苦全吃了,儿女啥活都不用干的娘。
这样的爹娘,也很难养出什么好儿女。
她的确和二赖婶不对付,但人家一双儿女是无辜的,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也别说啥了,快晌午了,咱们几个赶紧扒几口饭,吃完还要给那边送饭哩。
二赖嫂你和我一起去,招弟姐弟俩留下来和三寿四喜一起打扫院子,差不多就这些。”
二赖婶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眼圈却红了。
自己家的男人都不曾想着给两个娃一顿吃的,常年喝得醉醺醺,两个小的饿肚皮。
有时候喝得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