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宴微怔,目光落在南星那张微微泛红的小脸上。
女孩儿因为跑得太急,气息还有点不稳,胸口一起一伏,头发也有些凌乱。
这哪里是“恰好路过顺便上来看看”的样子?
分明就是着急忙慌跑上来的吧?
傅轻宴正在为识破南星的谎言而自嘲,就听江岑道:“是电梯坏了,我和傅总被困在电梯里,手机没信号,您可能是在那个时候打过来的。”
被困在电梯里?
想到电梯上“正在维修中”的告示,南星眉梢微挑,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被困在里面多久?”
“大约二十分钟?”
那就对得上了。
从她感觉到恐惧,出门打车,到这里跟他们说话……刚好过去半小时左右。
“你问这个做什么?”傅轻宴微微皱眉。
余光扫过烟灰缸里的棒棒糖,实在觉得碍眼,默默扔进垃圾桶。
南星没有回答,而是问傅轻宴:“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陷入死寂。
江岑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幽闭恐惧症是傅总的秘密,更是禁忌。
南星竟然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
这边江岑还没想好怎么圆场,那边傅轻宴已经冷冷开口:“谁告诉你的?没有这回事。”
男人说这话时,目光有些闪躲。
南星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
“幽闭恐惧症没什么丢人的,我给你画张符,你以后就不会害怕了。”
“不需要。”傅轻宴语气强硬,眼神却始终不敢与她对视。
他患有幽闭恐惧症的事,除了江岑之外没人知道。
十岁那年他在山上遇到一只两米高的黑熊,被追到一个漆黑狭窄的洞穴里。
幸亏一个女孩儿及时出现将黑熊赶跑,他才侥幸存活下来。
自那之后,他就对狭窄幽暗的地方充满恐惧,总觉得黑暗之中有野兽对着他露出森森獠牙。
他试过吃药,看心理医生,都没用。
就连前几年做梦,还会梦到黑熊使劲往洞里伸爪子挠他的场景。
傅轻宴一直被这件事困扰。
一方面,他认为男人不该这么懦弱。
另一方面,也是怕外面那些人抓住他的弱点加以利用。
可现在,他名义上的未婚妻竟然精准抓住他的痛处,还美其名曰“没什么丢人的”。
江岑嗅到弥漫在空气中的危险气息,连忙道:“南星小姐,您可能是误会傅总了,他其实……”
话没说完,南星已经自顾自从布包里抽出一张符纸,以指尖作笔,隔空在上面画出符文。
看着金光在南星指尖乍然闪现,傅轻宴微怔,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南星动用灵力。
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的呼吸微微停滞。
南星自顾自画完一张静心符,对傅轻宴道:“你先把这个带在身上,以防万一。等你的护身玉佩雕好,就可以戴那个,方便一些。”
护身玉佩?
男人眸光微闪,有些意外。
之前他深夜回家,总能听到南星房间里传来机器雕刻的声音。
原来是在给他雕玉佩吗?
江岑见缝插针:“傅总,您看南星小姐多关心您,还给您亲手雕玉佩呢,据我所知,玉佩是很难雕的……”
“也没多难。”南星一盆冷水浇到江岑头上,“而且我也不是关心他,我只是怕他再被脏东西盯上,变得像之前那样半死不活。”
傅轻宴:“……”
“他毕竟是我的未婚夫,结婚之后就是我的丈夫,万一他成了植物人,我还得伺候他。”
傅轻宴:“…………”
说得很好,但还是别说了。
傅轻宴心里的那点动容,在南星解释完理由之后荡然无存。
他黑着脸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回去吧。”
南星看一眼逐渐黑下来的天色,“你不下班吗?”
“我下不下班跟你有什么关系?”男人表情不悦,耳边还回荡着“万一他变成植物人还得伺候他”的冷漠言论。
明明说好是协议婚姻,各取所需。
但听到她这么说,他的心里还是怪怪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被迫捡了一只流浪猫回家,结果流浪猫因为嫌弃罐头不好吃而无情地赏了你一记白眼。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南星往沙发上一坐,“不然还得打车,浪费钱。”
傅轻宴:“……”
江岑看看南星,又看看傅轻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