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砸过去。
明明是疯狂又可怖的一幕,他却像是生生钉在原地,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苏银珠惊叫一声,汪田中也没反应过来,烟灰缸砸过去,她的脑袋上顿时冒了血,大股血液顺着她的额角流了下来,与她此刻的疯狂狼狈相称,宛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贱人,为了把你和这个野种接回来,我费了多大劲儿,你居然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还让我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儿子!”
“你不得好死!”
宋望飞扑上去恨不得将苏银珠撕碎,却被汪田中拦住。
苏银珠吓得跑开,血还在流着,嘴角却勾起讽刺的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根本就没想接我回去!”
反正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干脆把那些老底全揭了,谁也不要好过。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很不甘,你就是贱,孟清越是不在意你,你就越想得到她,你明知道她家里有多封建,还故意把她肚子搞大,逼她不得不嫁给你。”
“得到她之后你又不满足,你觉得她性子无趣,觉得她不爱你,又舍不得抛下耀光,才找上老娘解闷。”
苏银珠恶狠狠道:“眼看着她月份大了,你又想撇下我,哈哈,我怎么能那么容易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宋望飞目眦欲裂,“所以你就跟这个男人合伙起来骗我,说什么你有了我的孩子,其实都是骗人的!”
包括后来,苏银珠辞退了家里原本的司机,找了汪田中顶替,还借口是苏银辉找的人。
他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咬牙切齿道:“所以这事苏银辉也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
“是又怎么样!”苏银珠脸上血泪横流,她随意地抹了一下脸,“我也曾经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是每次孟清一个电话,你就恨不得立马飞回去。我成了被万人唾骂的小三,得不到半点好处不说,还要被你拿来维护你那可笑的深情。”
“那天明明是我生下小羽的日子,你说好要留下来陪我的,也说好等我生下孩子以后就会多陪陪我......可是孟清只在电话里让你早点回去,你就毫不犹豫抛下我。”
“很多次......”苏银珠面上显出真实的难过,“要不是孟清死了,要不是我弟弟逼你,要不是孟清死前还在防着你,你会把我们接回家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的是我,你只是为了得到耀光才跟她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她死后你在梦里还会唤她的名字,为什么耀光都走到这个境地了,你还是不愿意卖掉她的项链?!”
“你现在一生气就打我,除了怪我弄丢那两亿,难道没有一点是因为那是孟清留下的唯一遗物么?”
宋望飞脸色铁青,“胡说八道,那种女人,我、她根本不配!”
苏银珠冷呵一声,“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孟清都那么厌恶你吗?”
宋望飞想让她闭嘴,不想再听一个字,但是手上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我们都看透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比起你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你最在意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一个自私自利,平庸无能的人,偏偏还要把自己包装成好丈夫、好父亲,只沉浸在自己的极度自信里,从来不把别人当人,你就是个畜牲。”
“宋望飞,你这样的人,”苏银珠轻笑,仿佛最刻毒的诅咒,“妻离子散、一无所有,都是活该!”
“你这样的人,所有的情意,都跟你一样廉价又下贱!”
宋望飞:“你!”
他抬手想要去打苏银珠,却突然从胸腔涌上一股郁气,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宋锦羽回神,本能地上前扶住他,“爸、爸你没事吧?”
宋望飞气得哆嗦,口齿满是鲜血,看向宋锦羽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厌恶和嫌弃,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推开自己这个宠了十多年的假儿子,言语间带着尖刀,精准刺向对方,“滚,你这个野种!”
宋锦羽一个趔趄,被推得瘫坐在地,宋望飞身体虚弱,这一推力道并不大,可他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眼底一片失焦,再也站不起来。
宋锦羽怔怔地跌坐在原地,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宋望飞的那两个字:野种。
他敬爱十几年的父亲,他以为的亲生父亲,却指着他的鼻子,管他叫野种......
宋望飞吐了一口血,精神已是虚弱,却看到苏银珠几人好端端站着,想到这些人统统都背叛了他,心中更是悲愤交加。
他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和他恩爱多年的妻子,其实一点也不爱他。
他听话懂事的儿子,叫了他这么多年爸爸,到头来却是别人生的野种。
宋望飞颤抖着手指向苏银珠,眼珠子瞪得死死的。
而后终于是力竭,倒在地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