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显仁不禁自嘲一笑。
呵……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这就难怪她那么讨厌我了。
“知，知道了好，好……”
瞪了一眼马车顶，他又有些艰难的转眸凝视她，“还，还有，阿妩身上的味，味道，我，我在玄成身上也，也闻到过。”
其实第一眼看到囚车里那个白裘白纱蒙面的女子，他就莫名想起从前曾在宫里，偶然与三公主擦肩而过时闻到的味道。
和那双风流妩媚的秀眸。
“还有我，我咳咳，呕……”他说的着急又咳起来，喷出的一大口黑血，将他珍爱的云绫锦青松暗纹白袍弄的到处都是血。
他心疼的转动眼珠，不时皱眉，她曾说过最喜欢看他穿这件白袍了。然而他的表情看在孟长芸眼里，却以为他是疼的厉害。
“够了！别说了你别说了。”
她自已都没有发现，她的眼眶不知在何时竟已潮湿泛红，“我知道阿妩是我们宫里的宫女。”
“不不，她，她，她是……”背心传来的疼痛使方显仁难受的几乎快喘不上气。
但仍死死盯着孟长芸的眼睛，握紧她的手。
他要告诉她！
一定要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她！
只有这样，她才会记住他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死给了她最重要、最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他拼尽全力，喊出了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是，是三，三公……三公主！”
最后一个字说出的同时，方显仁终于松了一口气，瞪大着眼睛望向近在眼前，却似乎再已离心的爱人。
等一下！
她，她为他哭了……
孟长芸无意识抬手才发现自已脸颊尽湿，她不明白，她明明恨毒了他，为什么还会为他流泪？
她飞快的抹去眼泪，放下怀里的男人起身掀开车帘出去。
无尽的厮杀还在继续。
无数无辜的百姓在突来的动乱中躲避不及受伤，甚至从此倒地不起。人群的中央，韩延还站在那。
瞪大了眼睛，无奈的望向这一切的一切。
更远处。
的车被无数雪亮锋利的斧头劈开了一半，南嘉、霍香云、阿妩在黑衣人的保护下，已从囚车的窟窿里钻出来。
孟长芸突然觉得很累。
她恨透了杀戮。
自来勉城后，每日除了无尽的暗算，就是不知何时会发生的突袭。
她突然下定了决心。
“六子，调转马车对准囚车，快！”
“是！”六子说话之际已勒紧缰绳，无论长公主的命令多奇怪，六子从来都是照单执行。
待马车转调过来，远处的阿妩已拉着霍香云的手就跑，孟长芸立即碰了碰尉迟公明的手肘。
尉迟公明知道她一向说一不二，垂首应了声“是”，下一瞬已飞快的携着她飞身而出。
“阿姜！”孟长芸站在马车顶冲她高喊，“我已经知道是你了！”
阿妩果然被惊的一滞。
是谁在叫她的小名？
孟长芸又将马车帘高高掀起来，“青霏已经走了，一旦告诉阿父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隔着拼死厮杀的人群，宫女阿妩指尖掐的发白。
飞快的在脑中思索这两句话的真实性，和可能带来的后果。
孟长芸又接着道。
“你可以不信，但我们有上万人，”
“就算你的手下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也不可能以一敌十，无非我们多花些时间两败俱伤。可你的心愿，将一辈子都无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