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芸逐一扫过韩延身后的一众士兵,将近二十多人个个脸色青白,脚步虚晃。
“你们怎么了?”她问。
韩奕也发现了兄长的不对劲,当下也顾不得礼数,跨步上前将他扶起来。
“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韩延看了他一眼顺势起身,又转头望向面前白裘玉冠的少年。
“长公主,我们自入勉城以来就一直腹泻不止,周大人已起不了床,我们还稍微好些。”
韩奕听罢当即不解的问。
“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去看大夫阿?”
韩延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厉国战败,勉城易主,勉城的百姓都恨死我们了,又怎么会给我们看病呢?”
他话音才落,身后就响起一片唏嘘声。
一名小兵壮起胆子上前。
“他们不给我们看病就算了,厉国的城主走之前还往井里投毒,扔死老鼠,把能盖的能用的都烧了、砸了、毁了。”
“是阿长公主,”又有士兵诉苦,“在周大人之前的李大人就是被井水毒死的,眼下除了我们韩将军还有谁愿意来这阿。”
怎么会是这样?
韩奕、周泰二人听的目瞪口呆。
他们是专门负责孟国宫城安全的领军卫,地位仅次于赤霄军,平时见到的也大多是光鲜耀眼,叩首臣服的一面。
尉迟公明听地大皱眉头,忍不住开口道。
“那这些事你们为什么不上报陛下呢?”
“没用的。”韩延像看傻子一般望着他直摇头,“派来的那两个御医都跑了,周大人要是熬不住,下任城主怕就是没人了。”
孟长芸微微垂眸,盯着脚下无声无息的土地。
孟国大胜厉国拿下了勉城,可厉国也给他们留下了一城市的烂摊子,和无处不在的隐患。
没有人欢迎他们的到来。
青霏要真是在勉城,怕是要吃大苦头了。
“韩将军,如今既是本宫在此,你们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先带我去看看周大人吧。”
她话音才落,韩延忽地再度跪下,与身后的一众士兵齐齐朝她磕头。
“多谢长公主,多谢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什么都还没做,他们竟已因她一句话感激至此,可想他们在这受了多大的委屈。
孟长芸忙道。
“你们不必如此,快起来吧。”
约莫一柱香后,孟长芸四人在韩延的带领下,出现在城主府地下室的门口。
“这几天你们都住在这?”
“是阿长公主,上面的房子看着是结实好看,但不是漏水就是漏风,住不了人的。”
韩奕没想到,自家大哥这些天竟是在过这样的日子,恨的脖子都红了。
“那些厉狗实在是太可恶了!”
尉迟公明边下台阶边是感叹。
“难怪世人都说厉人狡猾,孟人好相与,要是当时交接时派人盯着点就好了。”
相比他们的义愤填膺,周泰始终都沉默不语,极其忧心自家大哥的病情。
孟长芸看了他一眼。
“韩将军,周大人来了几日,卧床不起几日?”
走到前面的朝延稍想想,回头答道。
“周大人比我早来三日,算起来他来了五日,卧床不起有两日了。”
孟长芸望着幽深狭长的地道陷入深思。
这么说来,周大人怕是真要熬不住了。
但厉国人只破坏地面建筑,偏留地下室没有封起来是为了什么,目的已不能再明显了。
只要选择合适的时机在夜间发起突袭,将地下室门口点火炸塌,把人堵死在里面。
一场战斗就能干净利落的结束了。
“韩延,你在地面留了多少防御?”
“回长公主,七千人在地面各处散开居住,三千人在地下,但因地下潮湿我们每隔两日会换防。”
韩奕、周泰二人再次面面相觑。
所以散开居住的意思,就是寒冬腊月的夜晚住在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
孟长芸越听越觉心中不忍,正觉前方开阔要到地方了,却有急促的脚步声跑来。
“韩将军不好了,周大人他――”
韩延一听登时脸色大变,还不等那小兵说完立即撒腿就跑。
等到孟长芸他们跟着跑进房间,韩延却是一动不动,低垂着脑袋看向床上的男人。
幽暗的烛光下,瘦得不成人样的人形正静静沉睡,周泰简直不敢置信,颤抖着噪音喊了一声。
“大,大哥”,哭着扑了上去。
孟长芸不忍再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却是转到韩奕身上。
“韩奕,你负责料理后事,韩将军,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