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孟皇照例又回到御书房。
但一进门他就一言不发的负手往深处的暗门走,谭公公见了不由心中一惊,随即飞快的转身合上门,点亮一盏八角宫灯跟上。
地下秘道曲折蜿蜒,孟皇沉默的走在前面。
即便谭公公是自幼服侍他到现在的老人,仍是大气也不敢出,紧紧跟在他身后。
也不知行了多久,只觉得地势越来越往下,地面也越发干燥,狭窄的地道突然就豁然开朗起来。
仿佛前面即将进入某个大厅。
孟皇蓦地停步。
半侧身从谭公公手里接过宫灯,无声瞧了他一眼。这一眼满含杀意,冰冷异常。
谭公公慌的立即跪下磕头,将头死死紧贴地面,既不敢看也不敢问。
孟皇以余光扫过他,提起宫灯继续往前走。
又行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段向下的九级台阶,台阶之后空间更加宽阔。
不仅是精心打造的天圆地方宝地,最为绝妙的是极遥远处的“天”上竟还漏下一线光阴,正照在宝地中央。
两名银发长者紧闭双眸,坐在最中央的大蒲团上默默打坐,而蒲团的位置正是四方之中。
这正是谓之,天人合一。
只不过如此精妙只有他能看见,从对面厚重坚实的铁栏看过来,除了蒲团和墙上的火把,什么也不会看到。
孟皇徐徐踱到二人面前。
“龙月先生,萧先生,自上次一别已有经年,不知二位可好?”
萧成空淡淡睁开眼睛,“陛下可是遇到难事了?”
孟皇点点头。
“家中幼女无故失踪,想请二位先生断断生死。”
龙月先生展开双眸,眸色不悲也无喜。
“既来了,请坐。”
他说话时声音清亮。
眸子像在看他,又仿佛一眼便已看穿他身后万年。在他没来之前就已知晓他必有一难,甚至为何难也全都尽在掌握。
孟皇也深深凝视他。
自第一次见他时,他便惊艳于他的自在超脱,只不过这离世避俗之举却不是人人都能追随的。
“多谢。”
他放下宫灯,面对二人席地而坐。此时,他不再是尊贵的一国之君,只是一位丢了孩子的父亲。
龙月先生见他坐下,又接着道。
“此女无踪乃因父债女偿。”他连问都没问,便直接断出了因果。
孟皇心中一跳,急忙问。
“烦请先生详细说明。”
龙月先生道。
“你名成和。成,乃就也。和,从口禾声,原为和谐。但虽顺事却可惜不坚不柔,凡乐一终为一成。”
“是以成,又为终也。你上一世原本业已终结,但因有女为你挡去一煞,才来换你这一世安康。”
孟皇再次大惊。
“难道先生是说我那失踪的爱女……”
“此乃天机不可泄漏,不可说,不能说。不过也无需担心,雨雪其霏,云气弥漫。一日不见,非终生不见。”
“那她日后又会如何?”
“日后事自有天定,何需多问。”他说罢冷冷闭上双眸,任他是九五至尊也不再理会。
孟皇自然知道他的规矩,一日只问三事,超过便绝不会再理人。
于是他转而望向萧成空,朝他微微躬身。
“萧先生,我有六女。其中大女长芸,三女韶华,四女青霏皆已成人,能否请您为她们断一断前程?”
萧成空似隐约含笑。
“孟施主怎的也急病乱投医了?”
“萧先生集毒、医一体,自然也是我之良医。”
萧成空稍作沉吟,点了点头。
“好吧,既是我的名里也占了一个‘成’字,那我便为你断上一断。若是不准,概不负责。”
孟皇当即朝他扬手。
“萧先生请说。”
萧成空道。
“长,久也,远也。为大为善,日日以长。芸,从艸(cao),云声。阳华之芸可以死复生,天地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而她名里带‘长’,又为“长”女,故复生后又再生,是为三成三终也。”
“孟施主,此女贵不可言,乃阳华仙子下凡报恩。她可助你、兴你、福你、佑你,你需好生相待,非一般女子那般拘束。”
孟皇听罢不觉思绪纷杂,百转千回,难道孟厉之战大胜,真是因她之故?
萧成空观他面色凝重,当下便知他已心动。他心中暗喜但面色仍是如常,又接着继续道。
“韶,从音,美也。华,通花,从芔(hui),荣也。东皇去后韶华尽,虞舜之乐韶光逝。”
“箫韶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