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拉起陆之瑶的手拍了拍,“我得回家了,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再见。”
“哎呦好疼!”转身的一刹那,姑娘不禁喊出了声,同时单腿蹦了两下,才保持住平衡。
陆之瑶不禁蹙眉,她蹲下去看了看那姑娘的脚踝:“应是扭伤了,脚踝都肿了。”
“啊?那怎么办呀?”姑娘眼看快急哭了。
陆之瑶安慰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
“那不行,我还有好多活儿呢,家里的水还没担呢!”姑娘已经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
“让别人担啊,你现在路都走不了。”陆之瑶不以为意。
边上两个洗衣的妇人搭了腔:“嗐,你不知道她家吗?她爹娘重男轻女的厉害,担水这种粗重活儿从不让她两个弟弟干的。”
姑娘立刻低下头羞红了脸:“婶子,弟弟们要念书的,没时间干活。”
“你就是太老实,不念书的时候也没见他俩帮家里干啥!”另一个妇人站起身,将姑娘脚下的洗衣盆摞在自己的盆上,“正好我也洗完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姑娘冲妇人笑了笑:“那有劳婶子了。”
陆之瑶也拿了自己的盆,一手扶着姑娘:“我跟你一道回去,帮你担水。”
三人一起到了蕃育署一处院子门口。帮忙拿盆的妇人将盆放下便回家了。
姑娘推开院门:“我爹娘进城了,弟弟们去上学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进来罢。”
陆之瑶没想到在上林苑的养户中,还有人住在这样气派的院子里。虽没有城里大户人家的那种雕梁画栋,但三进的院子中,石板铺路、飞檐斗拱,陆之瑶登时便知是这哪家了:“你姓石?”
“嗯。”姑娘的脸又是一片绯红。
石家与其他蕃育署养户不同。其他人养的鸡鸭鹅是供给宫里吃的,而石家养的鸡,则是专供宫里玩儿的。
如今宫内斗鸡蔚然成风。只因当今圣上属鸡,所以非常喜欢斗鸡。为此,他在上林苑中专门设立了一个养殖斗鸡的“鸡坊”。鸡坊之内,饲养了寿光鸡、九斤黄、鲁西鸡等全国最名贵的斗鸡品种。
石家也因饲养斗鸡而自觉在蕃育署高人一等。事实也是如此,石家住的院子就说明了一切。
今日碰到的这个姑娘竟是自家大哥的对象石二竹。
石家六口人中,石大美早已嫁人,长子在城里的一大户人家的家学读书,很少回来。留在署里的四口人,石老汉和他婆娘程氏都不算和善,小儿子才十岁,在爹妈的溺爱下,顽劣的很,是名副其实的熊孩子,全家就只二竹贤惠良善。
陆之瑶没再多说什么,只将院里和厨房里的水缸装满水,又多跑了两趟,将石家鸡坊里的两个水缸也灌满,便离开了。
晚上戌时,署里的养户们大多熄灯准备休息了,陆家也不例外。
大家各自回了房间,盥洗一番后,都上了床,只陆之凡还燃着一盏油灯看书。
“咚咚咚”只听院门口一阵猛烈的拍门声骤响,这下别说是陆家,周围小十户人家都被惊动了。
屋内的陆老汉披了衣服前来应门。
只见院外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前面的几个提着灯笼,映着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
为首的那个陆老汉认识,正是“高人一等”的石养户。
“把你闺女叫出来!”石养户一步跨进了院子,“我有话问她!”
“深更半夜你来找我姑娘问话,成何体统?有什么事白天再说!”陆老汉挡在石养户身前,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陆之远和陆之凡听到动静相继出了屋,见事态欲向严重发展,二人忙上前分开陆老汉和石老汉。
“叔,您有啥跟我们说行不?大晚上您带着这么多人找个姑娘家确实不合适。”陆之远对石养户很是客气,怎么说也是他未来的岳父。
石养户拿眼角夹了陆之远一眼,鼻孔“哼”了一声。对于陆之远和自己家二姑娘的事,他最近听到点儿风。关起门来在家里他自是没把二竹当回事儿,可要说嫁姑娘,他可要好好挑一挑。说白了,石养户就没瞧上陆家,嫌穷。
“你们大半夜到底来干嘛的?!”
“太不像话了,这么晚了凶巴巴叫人家姑娘出来问话。”
此时,良牧署这边的养户也纷纷走出家门,围在了陆家院门口。
良牧署和蕃育署的养户本井水不犯河水,可年初因为交界地一块草场的归属问题,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良牧署养户自然认为草场是他们的,认为饲养家禽不需要草场。蕃育署养户则认为家禽在草场上放养有助于增加体重。
最后上林苑左监正亲自出面调停,按照家畜和家禽生长的实际需要,将草场一分为二才算了结了这场乱斗,可蕃育署那边的养户又因划归给良牧署的草场更大心生不满。
两边由此不睦。
石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