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会的周明华出声道：“老板既然决定两个项目都投标，最好是分清楚主次，一个主攻，一个佯攻，合理的安排公司资源，把一个项目拿下就好。”
“多出来都算是惊喜。”
张子文笑着颔首：“周叔说得对，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与其争一个大的，不如保底一个小的。”
“公司现在业务骨干欠缺，人力紧张，主攻内部安保的项目即可。”
周明华长满皱纹的老脸，露出一副笑容：“好。”
“我赞同。”
李君盛也举起手。
张子文点点头：“把内部安保项目的标书做好看点，另外，明面上做出一副争取押运项目的姿态，周叔，你帮忙跟警队多沟通。”
周明华欣然应许：“ok，不过，我这张老脸可卖不出几分面子了。”
这次竞标只能靠倪昌明的关系。
“没关系，倪警司帮忙搞定了投标资格，在我们投标的时候也会多使使力。”张子文道。
“大的项目帮不上，小的项目应该可以。”
虽然，倪警司一直没有打包票，但是人情世故嘛
需要多琢磨。
而且张子文做出全力竞标押运项目的姿态，输掉押运项目就算了。
要是连一个小小的内部安保项目铩羽而归，警队同僚会不会太驳倪警司面子？
虽然鬼佬高层不见得待见他，但是警队一部分人，应该是乐于见到一间华资公司出现在投标名单中的。
从公事公办的角度讲，多出一间华资公司，给英资公司多一个对手。
未来很多项目各安保公司给出来的报价会好看很多。
否则，长期以来七间英资公司已经形成默契，铁板一块，导致一些项目价格过高，警队反而成为苦主。
当然，这种现象并不严重。
可标会既然是分配利益的商业战场，便不能把警队高层和英资高层看成一体，就连鬼佬都并非铁板一块，何况是以华人居多的警队？
英资、港府，不同部门，各个行业。
视角都不相同。
张子文标小项目，却不是胃口小，而是他知道标下大项目，难度高，还不如标小项目，难度低，也能在启德机场办事。
反正在91年7月，负责押运业务的公司都得遭殃，到时提前计划，借张子强的人马表现一番，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把机场业务包下来？
与其如今付出大代价去标押运业务，倒不如踩着英资人马上位，做一场漂亮的秀！
半个月后。
警察总部。
张子文、周明华、李君盛作为拳头公司的投标代表，正站在公共关系科，媒体接待室外的走廊抽烟。
专家组正在接待室内，进行投标审核，一次审核起码都要半天时间，而其余人都得在外边等结果，好在组织投标的公关科负责伙食。
先锋公司、英杰公司、飞腾公司、龙威公司的代表，正共同聚在另一个角落，相谈甚欢，看起来像是老友一般。
交谈之间，目光频频朝他们扫来，搞得跟看猴子一样，惹的张子文心头不快。
周明华夹着烟在旁道：“老板，那边是先锋公司的业务总监汤姆，中文名叫钟智平。英杰公司的业务总监威廉，中文名兰古德。”
“飞腾，龙威两间公司的助理总裁，分别叫作马克、安德森。”
“以后恐怕经常会见面，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张子文背身对着鬼佬们，面色怫然道：“不去了，他们什么级别，一个个打工仔，我凭什么给他们陪笑脸？”
“好喽，那确实不用去。”
周明华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同行本来就是仇家，何况黄皮跟白皮，肤色泾渭分明，连虚伪的客套可以省略。
况且，拳头公司先后与先锋、龙威抢过生意，还干掉过先锋公司的一支小队，互相间绝对没好脸色。
一行人在警察总部等到傍晚，专家组的人终于出来，项目结果顺理成章被先锋公司拿下。
张子文、周明华、李君盛三人都没有意外，因为，前六年的项目都是先锋公司中标。
这块蛋糕显然早已被分掉。
龙威、英杰、飞马三间公司都是陪标，一脸轻松的上前跟先锋公司总监钟智平握手祝贺，而钟智平也一一笑着回应。
陪标的三间公司不仅会收到一笔可观的“围标费”，先锋公司也会在其它项目上帮忙运作，给予回报。
然而，拳头公司却没那么好运，白跑一次，一分钱都没。
张子文正要带着周明华，李君盛离开时，春风得意的钟智平却主动投来目光，笑着喊道：“周sir，好久不见。”
周明华表情有些惊讶，马上沉着应付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