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中正街,四更时分。一辆宽厚的马车行驶而来,随着驾车人手中缰绳一紧,两匹毛发精顺的高头大马得令停下,奇怪的是并没有发出想象中的嘶鸣声音。
驾驶着马车的男子四下查看一番,确认街道中无人后才低声道:“小姐。”
车帘掀开,姜贞与骆风各自抱着昏迷的智凝与韩於从马车上缓慢而下,在陈庆之的带领下径直走入百杏林中。
百杏林是近十年才逐渐崛起的医道势力,虽然欠缺历史底蕴,但其在江湖中的口碑却是极好。不仅每一座百杏林中都有至少青囊级别的医师坐镇。
更重要的是百杏林的三条铁律!第一条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第二条只询医事不问伤者来历。第三,也是最难得的是百杏林通宵营业!
如此一来,百杏林在江湖上的名号越来越大,短短十年间遍布五大诸侯国,几乎每一座中大型城池都开设了百杏林分号。
深夜中的百杏林,姜贞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大夫!大夫!快来救人!”
趴在柜台上打盹的少年被骆风的大喊大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起身,从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柜台后走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吵什么吵什么,百杏林的规矩都懂吧?”
少年虽然看起来稚嫩,但身在百杏林,显然对于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已经司空见惯,一点也看不出慌乱感。
陈庆之取下腰间的钱袋扔在柜台上,沉声道:“够了吧?”
张口便提索要钱财的少年并没有去清点钱袋中的财物,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转身道:“跟我来吧。”
在少年的带领下,众人一路进入百杏林后院的一处房间,将昏迷的智凝与韩於放下后,少年一脸正色地问道:“你们谁是病人的亲属?”
义正言辞之下尽显医师本色,哪里还有方才贪财的模样!一时之间连带陈庆之在内的三人竟然都愣住了。
“傻站着干什么?!患者尚在受病痛折磨,莫要耽搁吾救治的黄金时间!”见面前的几人不回答,少年怒斥道。
到底是姜贞率先反应过来,檀口轻启:“小大夫恕罪,我等忧思过度一时失神。嗯.....亲属的话,他是。”
姜贞毕竟待字闺中,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她毕竟即将与陈庆之成婚,于是犹豫之下将骆风推到前面。
啊?什么情况?姜贞的一番动作让骆风措手不及,什么情况啊!自己虽然崇拜智凝与江郘,但毕竟才认识两天呀。
“真不靠谱......”少年将姜贞的犹豫与智凝的错愕尽收眼底,虽然心有疑虑但也并未过多计较,毕竟现在看诊要紧。
少年拉过凳子坐在床边,老气横秋地问道:“你是他二人的亲属?”
“啊?呃.....对,我是!这是我师父,另一个是我师父的朋友。”骆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少年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嗯.....好!”
自己终于有机会独自看诊了......少年不过是百杏林一初入郎中的医士而已,尚未出师,这等独自为江湖人的诊治的经验可是不多得。
少年三指呈弓形,指头分别搭在智凝手腕处寸官尺三处脉搏,切脉之时不忘询问病症:“患者平时可有旧患?你等可知因何昏厥?”
面对少年有模有样的询问,骆风一个头两个大,转身看向姜贞抱去求救的眼神,后者接过话茬:“旧患应无,至于昏迷原因嘛.....我想可能与强行施展秘术伤及肺腑有关!”
“什么?!武者内伤?”本就对智凝此时杂乱的脉象本就拿捏不准的少年一听姜贞的回答顿时跳了起来,自己看看伤寒尚可,牵扯到真气内伤可就没辙了!
少年心知今天这单不是自己可以处理的,立马跑了出去:“是内伤你不早说?!搁这儿逗小爷玩儿呢!等着,我去叫我师父!”
骆风与姜贞陈庆之二人面面相觑:“咱们.....这算不算......病急乱投医?”
一时无言。
片刻后,一老者披着单薄的外衣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正是昨日为姜庚看诊的严青囊!顾不上招呼房内的几人,一把拉过智凝与韩於的手腕,左右开弓开始同时切脉!
“嗯?!”名师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严青囊真气刚一进入二人经脉便发现了异常,不仅脉象奇怪乱,且自己的一缕真气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或许说是被同化了!二人皆是如此!
就在此时,受伤较轻的韩於面露痛苦之色,眼皮不断地紧皱,顿时汗如雨下!
“大夫!江先生这是怎么了?你快救救他啊!”眼见不对的骆风心急如焚,连声开口催促对方。
严青囊紧闭的双眼霎时睁开,瞳孔猛地收缩站起身来,大袖一挥,古朴的药箱自动打开,一个青绿色针袋凭空飞出!
一双满是皱纹的巧手打开绑住针袋的绳索,在骆风吃惊的目光中化作一道道肉眼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