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的肖临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引得岑知安不住问道:“世子昨夜感了风寒?”
肖临捂着鼻子,尴尬道:“劳岳父费心,我无事。”
岑知安捋着胡须道:“近日天凉,世子多加小心。世子有什么事?”
肖临想到岑简刚刚在来的路上,对自己的请求,便道:“岳父大人,我见岑泽对兵器这些颇为熟悉,也很有研究,也颇为喜欢,若是在这方面精进,会有更大成就。”肖临试探着说道,并察看岑知安的脸色。
岑知安脸色不变,肖临心想,岑简说其父对岑泽行伍一事非常反对,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岑知安捋了捋胡子,又道:“岑泽于学业上有些艰涩,源儿在他这般大时,早已出口成章,文采斐然。”
“舅兄的学问舅兄的学问京中早有盛名。”肖临附和道。
岑知安猜到是岑简向肖临说了什么,便道:“世子,你为何从军?”
肖临一愣,他为何从军?他从未想过原因。
“岳父,我从军从未想过原因。”肖临顿了顿,“我七八岁时,见到父亲自战场归来,虽然浑身是伤,但是他却是笑着的,父亲说,他在战场上拼杀保护着我和母亲,还有朝中这许许多多人。”肖临若有所思,“也许我也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世子是家学渊源,侯爷为人稳重,我朝多年来能够安稳度过,侯爷功不可没。”
岑知安继续道:“我只是一届文官,家中从未有武将,我只盼岑泽即便不能像他大哥一般,也能在学问上有点精进,不至于辱没了祖宗。”
岑知安看向肖临,他很钦佩肖定远的为人,但是让岑泽弃文从武,他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肖临看着岑知安变了变的眼神,说道:“岳父可有什么顾虑?”
“世子,你在战场上都想些什么?”
肖临又被问住,他在战场上想什么?什么都不能想,唯有取胜,才有希望。
岑知安见肖临未语,便缓缓开口:“这平稳世道,便是由你们这些将士拼杀换来的,你们在战场上唯有赢,唯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回到亲人身边。做武将的亲眷,心理承受着许多。”
肖临明白了岑知安的顾虑,母亲曾经也这样说过。
“岳父可是担忧从了军,会丢了命?”肖临眼中不知是何情愫。
岑知安叹了口气,说道:“世子大概觉得我贪生怕死,或许文官当久了,便失了血性。若我上战场会死,我不会有丝毫犹豫,但是若是换了岑源岑泽或是简儿,我不忍。”
书房中没有声音,陷入沉默。
“岳父可问过岑泽的心意?”肖临开口,看着窗外有些耀眼的阳光。
岑知安一滞,他并不知晓。
“我理解岳父爱子心切,也明白您的担忧。我母亲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身为武将家眷,承受着什么。”肖临顿了顿,他想到了岑简,若是自己在战场上没有归来,她会如何?
肖临随后轻摇着头,觉得自己在想一些无用之事。
“我母亲曾说过,我父亲同我上战场,她总是担忧,忧心我们会有去无回,所以每一次我们平安归来,她都格外珍惜与我们的相处时光。而我,只愿我所珍视的人能够平安顺遂,他们需要我保护,而我,义不容辞。”
肖临说完这些,顿了顿,又对岑知安说道:“岳父,岑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您也知道,他于学业上并无出彩,通过科举 进入仕途对他而言,恐怕十分艰难,怎知这样的他就不痛苦么?”
“不能像您和舅兄一般,于才学上光宗耀祖,他应当是难过的,他也想成为令您骄傲的孩子,而不是一直在您的庇佑下生活,他也想能够为您遮蔽风雨。”
岑知安愣住,他只是不想让家中之人承受失去之痛,却未曾想过这些,未想过岑泽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未来。
肖临继续说道:“岳父,刚刚您说,若是您去战场有去无回,您不会迟疑,可是若真这样,岳母和夫人,她们又承受了什么。”
岑知安张口却无言,是啊,自己一方面怕岑泽上战场,伤了亲眷的心,一方面自己若真的死在战场,伤的不也是亲眷的心?自己太矛盾了。
肖临看岑知安面色缓和,心知自己的这番说辞,应当被听了进去,如此也不算负了岑简的嘱托。
今日去往李夫人处的路上。
“怎么忽然停住了?”肖临刚将被自己撞到的岑简扶稳问道。
“世子,我有一事相求。”岑简刚张了张口,又忽然停住,却最后变成了这样。
“何事?”
“世子,你知道我弟弟岑泽,于才学上不如哥哥,但是却对兵器、招式十分喜欢,上次母亲送他的那本兵器书,他十分欢喜。”岑简似乎在犹豫如何开口。
“有事情便直说,在我面前,不必 吞吞吐吐。”肖临站直了身子,看着岑简,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