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岑简便被桃夕唤醒,“姑娘,您醒醒,要去给侯爷和夫人请安了。”
岑简揉着惺忪的睡眼,喃声道:“什么时辰?世子已经到了么?”
“姑娘,已经卯时二刻了。世子还未曾来过,但是他身边的侍卫来说,世子卯时三刻便来接您。”桃夕一边扶起岑简,一边说道:“听那侍卫的言语,世子昨夜独自宿在了书房。”
岑简点点头,看来肖临并不糊涂。
岑简选了一身桃红色的衣服,让桃夕为自己梳了妇人的发髻,从今往后,少女时代的岑简便一去不回了。
“你都收拾停当了么?”肖临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岑简有些愕然,怎么没人通报一声,这人就这么大喇喇地进来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我们昨日刚新婚,你我同处一室还有什么不妥么?”肖临说着,手上却自然地从桃夕手中接过披风,为岑简系上,“昨夜我宿在这里,你忘了?”
岑简闻之脸色一红,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是啊,新婚夫妇岂有新郎宿在别处的道理?既然肖临有心维持面上的安宁,岑简自然是愿意陪他演这出戏。
“夫人,走吧。”肖临见岑简似是明白了什么,神色一暖,随即朗声说道。
岑简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外走去。
一路上肖临渐渐放慢脚步,待快到威北侯夫人的居所景雪堂时,岑简已经与肖临并立而行。
“待会儿进去请安,慎言。”肖临偏过头看向岑简,缓缓吐出几个字。
岑简脸带笑意,“世子也是。”说罢,低垂下眼帘,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肖临看得好笑,这般模样却也含着威胁自己的意味,这岑府千金,当真是有趣。
“给父亲、母亲请安。”两人端正跪好,向上座的威北侯肖定远和夫人刘蕴深深一拜。
“好孩子,快起来吧。”刘夫人笑着亲自扶起了岑简。
“多谢母亲。”岑简笑意盈盈。
赐婚旨意下来,刘夫人便有意打听岑简的样貌品性,并借着楚相夫人举办的一次宴会,与岑简打过一次照面。几番试探下来,刘夫人觉得岑简确是侯府主母的不二人选。
肖临在军中野惯了,正是需要这样一位品貌俱佳的贤内助帮衬帮衬,因此刘夫人对这个儿媳很是满意。
“你二人既已结为夫妻,便应当同心协力,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内宅和睦,才能安心在外为国效劳。”威北侯肖定远语重心长地说道。
岑简与肖临双双点头称“是”。
岑简抬头看向威北侯夫妇。
威北侯常年在外拼杀,风霜浸染,虽与岑知安年龄相仿,却更显老相,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威北侯夫人却一副和善面庞,保养得当,与威北侯是少年夫妻,如今看来似乎却是差了年岁。
岑简心中暗叹,威北侯在外驻守多年,威北侯夫人在内打理侯府,瞧二人如今相敬如宾的情形,果真是夫妻情深。
何况侯府只有威北侯夫人一位女眷,想来夫妻感情很好,威北侯夫人这么多年应当是没有怎么操劳。
威北侯夫人示意身旁的李嬷嬷递来一个锦盒,笑着看向岑简:“简儿,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是当年我嫁入侯府的时候,老夫人送我的。”
岑简打开一看,却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哪里是威北侯夫人口中的“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母亲,这礼物贵重,对您更有意义,我怎能收下。”岑简知道这种类似传家宝的首饰对于女子的意义。
“好孩子,我与侯爷只有临儿这一个孩子,这玉镯本也应给你,也只望你能拘着点他,侯府以后还要靠你们。”威北侯夫人亲切地说。
岑简还未表态,肖临开口道:“即是祖母当年给的母亲,如今母亲又给了你,你便拿着吧。”
岑简只得接过,露出甜甜一笑,“多谢母亲。”
“既然接过了,那便戴着吧。”肖临说着,拿过锦盒,拿出玉镯便拉住岑简的手,要给岑简戴上。
岑简被肖临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要将手撤回,却被肖临拉近,只得任由他戴上。
“果然好看。”肖临欣赏了下自己的成果,称赞一句,却让岑简红了耳朵,岑简只得低着头,心中恼怒。
这副神情落在威北侯夫妇二人眼中,只当是肖临与岑简新婚燕尔,夫妻间的小情趣。威北侯夫人甚是欣慰。
肖临也将岑简适才的样子收入眼中,看着岑简有些恼怒的样子,忽觉神清气爽,转头对威北侯道:“父亲,听闻前几日李统领送了您一副上好盔甲,能否让儿子也见识一下?”
威北侯心下正疑惑,何时有人送我一副盔甲?李统领又是谁?抬眼看了下肖临一副模样,心中明白,这小子是有话要对自己讲,正好,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