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北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客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一身新娘装扮的岑简独自坐在床边,屋外的喧闹时远时近。
今天是她与威北侯世子肖临的大婚之日。
威北侯父子在边境驻守多年,半年前传来捷报,威北侯肖定远率军击退金渊族的进犯,世子肖临斩杀金渊族将领郝赫,一时间边境安稳。
消息传回京中,朝中和百姓之间无不欢喜,边境多年来被金渊族侵扰的难题终于得到缓解。
金渊族因损失一员猛将,元气大伤,撤出此前侵占的土地,边境的居民终于迎来久违的安宁。
当今圣上李益对此也十分满意,边境问题困扰他多年,威北侯父子终于帮他将这颗嵌在心里钉子暂时拔除了。
威北侯父子大胜消息传来没有几日,另一道圣旨也在京中广为传播,圣上为威北侯世子肖临赐婚,所选女子正是太子少师岑知安的嫡女岑简。
朝堂上下、宫里宫外,无不称赞圣上的这一旨意。
威北侯父子于社稷有功,世子肖临经此一战而成名,少年将军,青春闺秀,郎才女貌,真是一段天作之合。
尚在边境的肖定远和京中的岑知安只得将此作为恩赏看待,双双谢恩。
随着赐婚旨意一同到达边境的,还有另一封信函,要求威北侯父子尽快回京,边境之事交由南平王李漾处置。
这段姻缘于圣上,是对臣子的恩赐,也是笼络文臣武将的手段,更能够为自己博得贤德的名声,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于百姓,更是茶余饭后多了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
于朝中一些有心攀附的人,只有懊恼、遗憾圣上赐婚的对象不是自家女儿;
但是对于肖、岑二府而言,个中滋味自己才明白。
岑简犹记得赐婚旨意刚传达下来之时,父亲的那番话,思及此,岑简轻轻摇了摇头。
屋外忽然喧闹起来,喜婆的声音传入屋内,“请世子入洞房!”
岑简闻言,端坐直了身体,虽然心中如鼓点乍响,但面上却并未显现。
陆续有人进入房间,喜婆的话语也越来越密集,一些喜庆祝福和称赞也接连传入岑简的耳中,岑简只觉床边坐下了一个人。
“世子,请您和新娘喝交杯酒。”喜婆的话音刚落,岑简便觉得自己的手边被塞入了一个酒杯。
岑简正疑惑着,自己还带着盖头,这如何交杯?
“这些虚礼就不必如此了,你们且退下吧。”男子有些俊朗的声音传来,闻者皆是一惊。
“世子,这礼还未成,这...”喜婆应是从未见过流程未走完的婚礼场面,说话竟也说不完整。
“无妨,我威北侯府不重这些虚礼,夫人你说呢?”肖临的声音再次响起,岑简在盖头下,皱着眉。
“世子说的是,不过是些虚礼。”岑简说着,便将蒙在头上的红盖头掀起,迎上旁边男子微诧的目光。
房内的其他众人则是啧啧吸着冷气,不让完成婚仪的新郎已经够少见的,自己掀开盖头的新娘,更是第一次见!
肖临瞧见有些发懵的喜婆以及屋内已经噤声的众人,不禁一笑,“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去吃酒吧。”
转眼屋内便只剩下岑简与肖临。
岑简没了红盖头的遮挡,能够环顾四周,好好瞧瞧这间屋子。
房间内陈设并不复杂,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木料也算不上名贵,房间处处透露着主人的喜好,简单、明了。
岑简的目光由床栏上的一对红色喜庆的帷幔,向上蔓延,触及到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肖临一身裁剪得体的大红色新衣并腰间一枚玉牌,侧脸线条刚毅,虽是二十上下的年龄,却自有一股威严,许是在军中多年浸染,也有些不怒自威的将军之气。
岑简眨着眼睛,觉得面前这人,似乎并不好相与,瞧他刚对喜婆说的那番话,似乎也是在有意点醒自己。
岑简收回目光。
肖临从一进门就观察着岑简,刚刚岑简掀开了盖头,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心下对岑简竟有了几分赞赏,岑大人教导出来的女儿,果真不一般。
屋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却已经打量过对方,这一场事先没有征求过双方意见的婚礼,如今两位新人面上却瞧不出什么喜色。
两人的沉默与屋外时不时传来的喧闹相比,对比过于明显,岑简的脸色在烛火的映射下,变了几遍。
“世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岑简笑意盈盈地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男子,虽是面上带笑,但言语中却并没有一丝暖意。
肖临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俯视下来,挡住了岑简眼前的光亮。
眼前的少女容色亮丽,尤其一双眸子闪亮动人,虽然在笑,却让肖临感到一丝清冷。
岑简看着眼前站立却不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