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陛下…陛下是不是弄错了?”
“下官并无任何错漏之处,好好的,为何遭了贬谪?”
长生宣完庆帝的旨意后,闫启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从一个从三品的官职降到了小小的九品军需主簿,这么大的落差,要他如何接受?
“闫大人,奴才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到底发生了何事,奴才也不清楚。”
闫启看到长生暗示的动作,心中不服又憋屈,面上却还是装做一副高兴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银票的荷包塞给长生。
“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最知陛下心思,还请公公告知一二,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长生捏了捏荷包的厚度,这才一脸满足的笑容,把荷包收下后,他凑到闫启耳边,“具体的情况奴才也不清楚,但今日大朝,陛下发了很大的脾气,好像是因为一桩人口贩卖的案子。”
“这作案的人简直丧尽天良,被拐走的都是些尚未及笄的女子,陛下大怒,下令涉案之人严惩,这案子里面的主犯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姓任,叫任珊珊。”
此话一出,长生清晰的看见闫启的脸瞬间苍白。
他压着眼底的幸灾乐祸,拍着闫启的肩膀道,“君心难测,奴才知道的只有这些,就打不扰闫大人收拾行装了,奴才告退。”
长生转身的一瞬间,笑容尽消,变作嘲讽之色。
身后的闫启再无生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回宫后,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规矩,把闫启给的银票拿出来,闫家真是落魄了,以前随便打赏都是一百两银票,现在里面只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看得出已经是日薄西山。
“收着吧,蚊子再小也是肉,万一朕哪天私库没钱了,还能找你借一点。”这只是庆帝的玩笑之语,他现在私库可不像从前,老鼠光顾了,都得留下点粮食。
盐田的收入,造纸坊的收入,已经让他的腰包鼓了起来,这人一有钱,就想着应该怎么花,最近他就在琢磨怎么把将士们的武器更换一遍,怎么把王青曼要的那个东西搞出来。
天天想着怎么从孟则手里搞钱支持他的想法,那老东西,把国库看的死紧,有钱了也不肯花。
“那奴才就收着了,回头等陛下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长生也跟着笑,就好像主仆之间恶作剧成功那般的笑容。
晚一点的时候宫外就传来消息,闫家老爷子已经中风瘫痪,全身除了眼珠子,都不能动了,这一次是太医也救不回来的程度。
闫启看着嘴歪眼斜,不能动弹,说话都困难的父亲,突生恶念,假如父亲就这样去了,自己就可以丁忧三年,不必前往边关了吧。
三年后,陛下该忘的也忘的差不多了,自己再走走关系,谋个外放的官职,也好过去管军需。
他手里端着药,心里想着该如何动手,才能摆脱自己的嫌疑。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因为担心事件暴露而担责,打消了念头。
他离开闫家几年,得用的人手已经被换的差不多,做不到万无一失的杀人。
托辞在家照顾闫老爷子这些天,他把身边能帮忙的人都求了个遍,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对他伸出援手,大家都当他如跳梁小丑一般。
后来,有人跟他提起了闫礼,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当县令的儿子。
他一边嫌弃闫礼的官位低,一边又要闫礼帮他在庆帝这边说说话,信的内容通篇都是他是被连累的,他也不知道任珊珊会做那些事,最后提了一下谢歌,说他对不起他们母子,希望闫礼能在谢歌面前帮他挽回。
闫礼收到的信的时候,已经是近乎大半的文人都知道那三家所为,大家正在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奋斗的时候。
有时候,跳出感情,才能发现问题,闫礼将闫启的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细数过往才发现,原来他以为的父母和睦的感情,不过是母亲都将委屈苦水咽了下去。
是母亲为了他,步步忍让才有他所看的父母恩爱。
这信通篇只透露两个字“自私。”
开头假模假样的问候一句,中间全部都是对自己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控诉,以及用压迫性的口吻,让他帮忙在庆帝那边说说好话,信的末尾提起母亲,也是假装后悔的同时,又充满了对母亲提出和离的埋怨。
他竟将家中一切变化都归咎于母亲不作为,从未问过一句,母亲与他为何流落此处。
闫礼站起来,将手中的信靠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手中的信纸,将他记忆中的父亲也一起烧去。
王青曼说的对,他没有资格替母亲做任何决定,而有的人真的只能共甘,不能共苦,所以回信时,只写了五个字:儿无能为力。
父亲若要责怪,那就来怪他吧。
写完回信后,他摸着还未完全恢复的肋部,心里想着送自己回来的王青曼和五皇子。
按照他们的脚程来说,这个时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