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能成大事的,有眼光。”
小屁孩伸出手,拍了拍花似锦的肩膀,肯定地点了点头。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着急。等我认祖归宗了,我会给你找个更靠谱的爹,绝对不会出现不认亲子的事情!”
说着话的同时,眼角余光扫到封居胥,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又拱了拱身子,挺直腰板贴近她的耳朵,小声嘀咕:
“你就是性别不对,你要是个男的,我觉得你才可能是我爹。”
花似锦乐了,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头。“性别需要卡那么死吗?”
小屁孩重重颔首,“嬷嬷说过,有种的男人才能生出孩子来,像孙公公那样的太监是没法生出孩子的。”
花似锦闻言一愣,与封居胥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除皇室子弟外,官员百姓家中哪里有太监?
看来侍卫随手捡了个孩子,来历不小啊。
可花似锦已经仔仔细细地听了小屁孩的心声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你确定他是你爹吗?你见过他?”
小屁孩摇了摇头,又重重点头。不等花似锦问,主动交代。
“嬷嬷说过,我爹是天底下最英俊潇洒的男人,看着就有钱!”
封居胥神情疑惑,满脑子都是问号。
所以,选爹的标准这么草率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娘去了大山里住,我娘不让我出门,说外面有很多坏人。”
说到这里,又朝着封居胥的方向指了指。
“有一次我爹去山里给我和我娘送钱和东西,我隔着床幔见到过他。和这个爹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个爹脸上没有小黑点儿。”
封居胥蹙眉,试图从记忆中找出和自己相似长相却多了颗痣的人。
花似锦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继续引导。
“那个时候你既然没有睡觉,有没有冲上去喊爹?”
小屁孩摇头,神情失落,眼神也有些迷茫。
“我娘说过,不让我和爹说话,说会给爹带去麻烦。可是我这么小,我怎么可能会带麻烦给爹呢?最多说话不好听,给爹添堵而已。”
“我很想冲过去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和娘丢在大山里。天气闷热的时候,山上的蛇虫鼠蚁会进我们的小屋,我娘就是被毒蛇咬死的。”
说到这里,小屁孩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花似锦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难怪老话说小孩子的脸就像那没准过的天气预报,说变就变。
“我娘人很好的,长得也很好看,只是做饭不太好吃。但我会长大的!我可以学的……”
委委屈屈的声音传出,花似锦的心都软了。
“所以你自己走出了大山?到了金陵?”
小屁孩闷闷地嗯了一声,一个鼻涕泡冒了出来,羞得脸又红了。
花似锦从袖口掏出一块儿带着香气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听他再次软软开口。
“我不知道去的地方叫什么,只知道顺着下山的方向一直走。可我走不动了,就爬上了一辆马车,躺在了麻袋里面。你看这儿,好几天都没好。”
花似锦看着小屁孩抬起来的手臂,眼眸再次眯起。
如果只是剐蹭,最多破皮或红肿。可这孩子的胳膊上面,明显是多种兵器或划或戳出来的结果。
施洛语此时缓步走了过来,凑近花似锦低声道:
“这个孩子被捡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的,烧得很厉害。我想着给他擦擦身子换身衣裳,便看到了他的伤口已经化脓长了腐肉。”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认真盯着地板,似乎在找门缝的追风。
“追风首领说他有切腐肉的经验,孩子的腐肉是他处理的。只是他太小,高热不退。我们又担心找大夫会节外生枝,只能自己想法子。”
花似锦低低地应了一声,无奈摇头。
“所以,这就是你们给如此小的孩子灌烈酒的原因?”
花似锦趁此机会给小屁孩号了脉,确认这个小病号如今除了外伤,还有救治不当的内伤,得时间慢慢滋养了。
“封……夫君。”
忙着闷头回忆的封居胥瞬间被唤回了神,露出一个从未被人见过的“憨傻”笑容。
“夫君在!夫人请讲。”
花似锦低头看了看孩子,“我想带着他,他的亲爹应该会寻他。”
封居胥皱眉思索片刻,拧着眉颔首。
“也行,那我陪你一起去金陵城。事情都办妥当了,咱们再返程。”
花似锦讶然,“母亲怎么办?你那么大一摊子事都交给母亲,那些不省心的人会怎么做,你有没有想过?”
封居胥紧抿着唇,许久后才憋出一句——
“母亲会有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