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确定了儿子是自己的,而皇后也没有与旁人有私情,如此,赵元英心里没了芥蒂,便又恢复以往的习惯,开始对太子关怀备至,政务这方面,他也不插手,仍是由许红鸾掌控。
除了三天一次的早朝,他按时到位,听着下面文武大臣例行发言外,基本上就没他什么事。
而许红鸾这个时候,就开始接管齐仆射手中的那些势力,人都没了,就算之前再如何忠心,这会儿也难免倒戈,识时务为俊杰嘛。
当然,也有那些冥顽不明的,这种人对于许红鸾来说,完全不是个事,直接让手下人去抄家,抄得几家下来,其余人等也不敢再硬撑了,也就大半个月时间,她也就不再是那个说废就能废掉的皇后了。
“大人,皇后娘娘让人来传话,说犒赏三军的物资,再添三成!”
吴尚书从账本中抬起头来,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这会儿的神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原本国库空虚,库房里就十来两银子,就这么点银子,那是什么事也做不了,他身为尚书,掌管一国财政,却把国库搞成这样,他也觉得心虚啊,也曾焦头烂额的各种想办法,但他这里如何都没能挤出一点银子来,皇后娘娘一出手,如今国库立马便有了银子了。
抄家啊!
这对于任何一个官员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就连他自己,其实也一点不喜欢这样的事,但上面下令,银子也顺利的抄来送到他面前,他也只能顺理成章的登记造册,尽数收入国库。
前段时间抄没了几家,这几天又抄没几家,各种财务收拢上来,国库现在也能支应了,甚至皇后娘娘都大手笔的,多添三成赏赐,别看这三成赏赐落到个人手中不多,但整合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过国库现在有钱,倒也支得起。
抄没的那几家,富也是真富,他隐约也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几家会被抄了,朝中不干净的官员可不止他们几个,甚至其中一些人的恶行,远超被抄的这几位,至今没出事,大概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富。
“大人怎么不高兴,之前是因为国库没钱,大人犯愁也是应当,但现在国库都有钱了,怎么大人还这副神色?”身旁的官员有些不解。
吴尚书顿时被问住了,他总不能说,在为那些被抄的官员感觉悲哀吧,可他们也是实打实确定有罪,为罪人开脱,他是什么心思?
这话自是不能说的。
“国库是有钱了,但这只是暂时的,若没有正经收入来源,这些钱财花用起来很快就能见底,说起来,国库的一大进项,还是各地的赋税……”
说到赋税问题,他又不免摇头叹息起来。
历经战乱的那十几座城池,如今已是十室九空,这些地方的百姓,也确实是惨,先是被乱军横扫抢掠一空,再被朝廷的军队,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连根柴都不给人留,这些百姓还能怎么过得下去,死伤大半,剩下的小半,便朝着周边的城池逃难去了,能最终活下来的,估计也就两三成之数吧!
“经历过战乱的城池,地都撂荒了,更别提赋税了,至于别的郡县,情形也不是很好。”
有些话他不太好说,齐家当势这几年,那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齐家那些子弟,一些连正经功名都没有,不过是读过几年书,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种,别说什么学问,也就勉强能识得字罢了,就这样的人,就因为是出身齐家,便能捞个县令当。
好吧,就算没学问,你好好做官,好好治理民生,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偏偏那些个,还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正经事没干一件,贪脏枉法的事没少干,当地百姓遇上这样的主官,也只能叫苦连天。
就这样的县令,足有十几个,人数不算多,却是十几个县遭受荼毒。
总归,这些地方的赋税,是很难收的,真要强行征收,那百姓就会过不下去,就将如同经历过战乱之地一般,逃往周边城池,造成十室九空的局面。
做尚书也有十来年,但他真就是眼睁睁看着,原本还算好的行势,一步步走到现在这般模样,先帝在时,虽然也有很多他不认同的政令,但与现在相比,他觉得先帝着实是一位明君。
“大人着实忧国忧民啊,既然大人看得明白,不如写份奏折,将这些详情呈报皇上知晓,随后应该会有所对策!”
听到这话,吴尚书露出一丝冷笑,皇上那就是个不管事的,之前是齐仆射掌管朝政,现在齐仆射没了,却是由皇后掌控朝政,明着还有位皇上坐镇,但各位朝臣心中,谁还能不知道,真正做主的已经是皇后了。
不是他看不起人,皇后一介女流,眼光见识都不行,还有她私下里的那些行事手段,也都不光明磊落,这样的人,他是不看好的。
只是现在太子还小,看着是有几分机灵,但真正长成之后会是什么样,那可不好说,更何况,有这么一位权势熏心的母亲,太子未来的路,也未必能够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