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兰多少知道队干部的意思,哪会找亲妈,只跟人说看上啥跟社员们谈价钱就行了,生产队知道了反而不好办。
吃完酒席的船厂职工们冷不丁就瞧见了,酒席上吃的东西都有得卖,就是那人人赞不绝口的芋头,都有社员扛着锄头搁边上站着。
有人要,新鲜的去刨,保准到手的时候泥土都还是湿润的。
如今生产队海钓石斑鱼的时候多,顺手捞回来的刺豚也多,就靠着今儿你几斤我几斤的,卖得七七八八了。
人多起来还得排队买呢。
徐春娇路过时还搭把手卖东西。
小老太就爱玩点新鲜的。
有当妈的领着孩子排队时临时起意想去上厕所,就叫孩子站队伍里头等着,她一会就来了。
孩子眼巴巴的喊:“妈,你快点啊”
说完还要不安的数一数前头还有多少人,能不能撑到亲妈回来。
徐春娇听见了那一声着急的呼唤,若有所思的看了孩子一眼,忽然疯狂加速给人结账,时不时还盯着那孩子笑。
那孩子眼睁睁看着队伍急速缩水,而后面一堆人等着排队买东西,就怕轮到自己时没钱付账。
人急得直往亲妈离开的方向瞅,咋还不回来,是不是爬着去的,慢死了,他好害怕啊,嘴里还悄悄演习着,等会真轮到自己了,怎么跟那奶奶说明妈妈很快就来了。
后边一溜烟排队
的大人无言的瞅着那老太玩得不亦乐乎。
先锋生产队的社员习以为常的该干啥干啥,甚至黄水仙还多瞥了几眼。
她要带着牛建国去代销社买碱面。
代销社有前后门,人假模假样的就从后门溜达出去了,躲一边也想看看儿子害怕不。
牛建国守着柜台的碱面确实等了好一会了,前后满屋子转悠了一圈没找着妈,扭头就要人称个七八斤冰糖,他要边吃边等。
黄水仙百米冲刺进屋阻止,肉眼可见这孩子一脸遗憾劲啊。
人买碱面主要是为了洗今天酒席上的锅碗瓢盆。
家里养猪的社员们已经熟门熟路的准备接手了。
如今海鲜饭店每日的潲水都会拉回生产队进行分配,社员拉回家用大锅重新煮过。
一条街的胜利合作饮食社的潲水也给先锋生产队承包了,如今家家户户的猪不说多肥,但至少年末的交猪任务很有保障。
要潲水的社员家主动就参与了清洗。
虽说老牛家办的酒席,但全生产队几乎都参与进来了,反倒没怎么累着。
社员们碰头互相唠嗑打听了几句,今儿只要勤快点的,平日多积攒些存货啥的,今儿至少进账十来块。
酒席快散场时还有社员兜售红钳蟹酱。
这玩意渔民不吃的。
没法吃,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的小螃蟹,根本就没有多少肉,涨潮的时候就会出洞,滩涂上有很多。
不过红钳蟹数量多却不是很好
抓。
靠着双手半天下来几十只,技术好点的拿钩子掉,情况就好一点。
红钳蟹酱就是把螃蟹洗干净了捣烂成糊糊,加点盐巴腌到入味。
卖红钳蟹酱的社员叨叨拿来沾芋头喷香得不得了。
没错,就是今儿人手都有的大芋头,沾着吃保准不后悔!
这玩意得拿瓶瓶罐罐来装,试吃后想买的人有,但手里头没容器啊,好些就说回头再来买。
社员们不信。
徐老太说了,一般说回头来买的,铁定就没有下文了。
生产队那几个读初中高中的小年轻拿着纸笔就过来了,叨叨只需要预付款五分钱。
这五分钱可以抵两毛钱用,回头来取红钳蟹酱的时候当场抵消。
这谁能忍得住不占便宜啊,今儿来的几乎全都订了蟹酱。
都快下午了,船厂职工们其实还不大想走。
这地还不全是好吃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更不全是风景好,就连小道消息都比城里头狗血多了。
平日家属楼里传的都是谁谁谁夫妻两要散伙了,谁谁谁家打孩子。
也不是没有恶俗的事儿,比如谁家的儿子大小娇生惯养,从小就打爹骂妈,长大了也没干过什么正经活儿,长大娶媳妇了还生了个儿子。
两口子一开始过得还行,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那媳妇跟别人好上了。
因为也没领结婚证,人家真要走也留不住。
夫妻两生的孩子,就给前夫家了。
这个孩子搁家里头耳
濡目染,动不动就给亲妈打电话,骂人家不要脸,那脏话一套一套。
当奶奶再绘声绘色地模仿孙女的语气给家属楼其他人听……
这搁他们那都能流传小半年,今儿来听乡下的小道消息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