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子今猜的没错,裴沄嵊一行人驾马走远后,还是留了一人在暗中跟着她们的马车,身为一等御前带刀侍卫,这样的谨慎是早已烙印在心头的习惯,况且,那车中小女子通身气派分明并不像普通婢子。
那双丹凤眼眸,越细想越熟悉。
秦子峻、秦子屹!
莫非那女子,是他们的胞妹,秦子今?城中盛传秦家第三女样貌平平,那刚刚那女子岂不正好符合。可秦子今来这庄子上是为何?还故意乘了辆破旧马车,是为了不被盗匪所袭吗?但世家女子出门,为何不带帷帽见外男?裴沄嵊满腹疑问,挥鞭的手不自觉加速,身下骏马被突然的刺激加快了踏蹄。
路旁光秃枯黄的树木随着一行人的快马扬鞭倏倏向后,冬风卷着烈马疾行飞溅起的泥尘拍打在人脸上生疼。裴沄嵊却完全没注意到似的,一个劲的专注飞驰。但下一刻,他看到路面出现了可疑踪迹,忙勒马,翻身下地查看。踪迹明显引着人往路边密林而去,裴沄嵊直觉这行踪有诈,转身对身旁侍卫吩咐“张真,快回京武城召集一些弟兄过来,其他人随我来。”
吩咐完毕就见一人调转马头,马鞭用力挥下,似箭般飞跃而去。裴沄嵊为首的另一队人马则下马运用轻功小心翼翼往踪迹而去。
距离外玉坞十里地开外有座外玉山,山脚林立茂密,时常还会有野禽猛兽出现,山高林深,一般农户是万不敢贸然进去的。但此刻,那串明晃晃的踪迹,正引着人们往外玉山而去。一行人追踪直至外玉山脚,高树耸立遮蔽,斑斑烈阳堪堪透过枯叶枝桠星星点点照在人身。正是日头正盛的未时,裴沄嵊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山林中自带的阴冷阵阵侵袭着他,他知道,那伙人是故意引他们来此。
稍一沉思,裴沄嵊立刻部署了起来,安排两名侍卫候在原地,裴沄嵊则与另一名轻功了得的侍卫一同飞进林中查看,待得了他的信号后,原地待命的二人再前去支援汇合。一切安排妥当后,裴沄嵊二人轻盈一跃,立马飞上了参天大树最高枝头,趁着高度往下看,密林前方隐隐约约露出几个黑色人影,各个手持长枪短剑蓄势待发的模样。
果然埋伏着。
裴沄嵊屏息凝神,腰腹一用力,身子又轻浅的向前飞了一段,往四处树端细细打量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人在上头,他们又放心的跃离那伙人更近。正待看清那伙人样貌,突然其中一人耳廓一动,眼神陡然改变,抬头向树顶左右查看,裴沄嵊忙欺身隐在树干后,但身旁侍卫来不及收回的衣襟还是被下面的人察觉出了不对。只听那人高声吁出一串口哨,树底下那伙人顿做鸟兽四散状,纷纷向不同方位逃走。飞身跃起的样子,看着却像是宫里独有的轻功技巧。
见此情形,裴沄嵊蹙眉吹起信号,呼了林外候着的人前来,自己则踮脚借用树干的力追着那个发现他们动静的人而去。一时静谧林中沙沙作响,被惊扰的乌鸦呱呱飞叫盘旋不断。
昌夜驾着马车往京武城赶时,感知到了外玉山中乱战,多年暗卫经验的他顿时明白山中这是发生了打斗,可他现在职责是护送三小姐回尚书府,外界不论再多喧闹都与他们无关了。正专心赶路时,一大队身着暗黄缺襟袍御前侍卫飞驰着马匆匆往外玉坞那头赶去,这次却不见领头的裴沄嵊。队伍庞大,马蹄声响彻天际,还未经过秦子今马车前车内小人已悄悄掀了一角车帘查看了起来,竟然又是御前侍卫。
领头的是之前拦过她马车的御前侍卫中一人,此时身后竟然领着几十余人的人马往她们来时的路赶。难道是裴沄嵊已找到那伙儿盗匪了,所以派人去要了支援?脑中千回百转,秦子今多想让昌夜调转车头跟上他们去看看,可自己刚刚才答应了大哥不再乱跑,现在又将诺言抛掷脑后岂不是不把大哥放在眼里。
“昌夜,调转车头,悄悄跟上他们。”
“三小姐!不可啊,大少爷命我安全送您回府。”
“那么多御前侍卫还抓不住一群盗匪吗?我们只要躲在暗处看看他们有没有将人抓获就可。”
昌夜“........”
“看来见了一趟大哥,你还是决定听他的是吧?那好,那我下车自己去,你回去吧。”
又来这招,可偏偏昌夜最吃这招。
听外头一时没有动静,秦子今还以为不奏效,正要掀了车帘佯装下车,却感受到马车调转了个头。
御前侍卫早已驾马飞驰去了前方,破旧马车行驶缓慢,就好似普通农户悠闲往家赶般,完全引不起行人注意。跟着那群人的马蹄足迹,生生又用了半炷香时间才远远看到在外玉山脚下停立着群群骏马。看来那些御前侍卫们是进山了。
昌夜将马车停在距离山脚有段距离的小林边,为了不被发现自己则飞身上了树,在树顶静静守着秦子今安危。马车内小女子掀起一角小小的车帘,悄悄往外玉山看去。此时已快接近申时,日头还刺眼高高挂着,外玉山就那样静静伫立着,庞大深邃,有种迷魅的要将人吸进去之惑。
不过多时,外玉山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