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被一口拒绝,面色尴尬,眼看就要发怒。
桂如月才慢悠悠地说:
“他二婶,你忘啦?我那耳环,被三婶借走啦。”
啊?
王氏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庄稼人家底子薄,妇人哪里戴得起首饰,顶多是谁家殷实点,给过寿的老娘买个银镯子啥的。
年轻媳妇戴耳环,简直是稀罕事。
足见当初张老大多疼惜这媳妇。
家里穷成那样,还给买耳环做定情信物呢。
虽然只买了一只,但那也是坝子村头一份。
不说别人家,王氏和周氏先后嫁进来,都眼热得不得了。
于是,张老大一死,周氏马上找名头,把耳环“借”过来。
原身是不愿意的,可她孤儿寡母,哪好意思拒绝妯娌?
况且还说是“借”,又不是就占了你的。
结果,耳环一借出去,再没回来。
周氏一会儿说回娘还要用,一会儿说去探望女儿要用,一会儿说嫂子你不会保管,我替你放着……
总之理由很多。
原身脸皮又薄,拖了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直到她嘎嘣,这耳环也没还回来。
王氏这么一提,桂如月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那必定是要拿回来啊!
“他二婶。”桂如月笑了,语气愈加温和。
“你要用,我二话不说肯定借。但现如今耳环不在我这,三婶使了好长时间呢!我寻思着,都是妯娌,也不能净借给她用,我也想给二婶你用用……”
王氏这炮仗立马被点着,炸起来:
“什么?她还占着那耳环不放呢?就该我用!不成,我找她去!”
桂如月笑吟吟:
“那是,二婶拿回来,就戴回娘家涨涨脸,没事也去镇上转转,二婶戴着好看嘛,让小媳妇大姑娘们都看看,羡慕不死她们。至于还,一个月后再还都成。”
还能借一个月?
王氏的眼睛都亮了,马不停蹄就找周氏去。
没过多久,桂如月就听到俩媳妇在房里争执的声音。
周氏显然不舍,不想让。
但王氏这泼妇,有便宜不占是王八,岂会让别人占她的便宜?
当即指着周氏骂了一早上,把周氏骂得泪水涟涟。
最后还是张老娘支撑着疼痛不已的身体,扶墙出来,两个媳妇各打五十大板臭骂了一顿,
争执才止息。
耳环最终被王氏拿到手。
她脸上笑开花:
“大嫂!咱们说好了的,借我戴一个月啊!”
“昂。”桂如月说。
皆大欢喜。
周氏气死,发了两天头风,头疼得在床上起不来。
第二天,才勉强在窗边站了站,又看到桂如月提着山鸡笑容满面进院来。
头风又要犯。
她按着额角,内心仿佛被蚂蚁啃噬,难受得不行。
想了想,她用毛巾包住头,出门往村头大榕树款款走去。
之后好几天,桂如月从村子路过,总觉得不太对劲。
村里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今天遇上村里的无赖刘麻子,他很刻意地跟她打招呼,还热情地迎上来非要帮忙背箩筐。
一般男人见到寡妇,都会自觉地保持距离避嫌。
刘麻子这是发什么疯?
桂如月一边推拒一边跑。
这可把刘麻子气着了,大老远的嘴里还不干不净:
“小娼妇,装什么相,还不是跟人搞过了,猎户那种人都……”
什么意思?
桂如月跑得远,只听到只言片语,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等她快到家,老远就听到一个妇人中气十足地叫骂:
“……什么狐媚子下三滥破鞋,勾引人的玩意,连我家男人的主意都敢打,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吃瓜村民又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老张家围起来。
桂如月很无语。
老张家是刘老根乡村大舞台吗?
怎么一天天的那么多戏看!
而且都跟她有关,雪特!
她才走进,原本挤在门口的村民们,就呼啦啦让出一块空地。
空地上只有两个人。
她和猎户老婆。
猎户老婆其人,非要说个类比,就跟《水浒传》里的孙二娘差不多。
腿儿粗的膀子,水桶壮的腰,眼睛比铜铃大,脸上横肉堆叠,往门口一站,活似个来索命的夜叉。
更不用说她还是猎户的老婆,那凭一把刀肢解山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