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刚那家伙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祸根不除,麻烦不休。”叶翩然道,“你怎么看?”
她经历过叶熙月的事,对此自然是感同身受,但叶辞天就不一定了。
退一步说,大家都是天衡宗弟子,想要拔除祸根,也没那么简单。
“宗中禁止同门相残,就算是在宗门之外,一旦被人检举,该有的责罚也是一样不少。即便你我身为亲传,也不能违反宗门法规。”
叶辞天沉吟道,“但就此当作无事发生,也不可能。刚刚发射了六枚云体弹,便是整整三十万灵石出去了,这笔帐,得讨回来才行。”
“怎么讨?”叶翩然却是蹙眉,“你若出面,等于是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如此一来,他们反倒会有持无恐。如果他们不慎身亡,
事情的麻烦之处便在于此。
当初,叶翩然利用宗门法规制裁了叶熙月,可当她自己成为上位者的时候,才意识到其中关窍。
法规的用途并不在于保护正义,而是维护宗门的秩序。
国有国法,宗有宗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宗规需要自上而下的尊重和维护。
宗规在天衡宗享有最高的地位,别说亲传弟子,便是真传,乃至宗门长老,甚至是宗主,都不能例外。
否则,特例的先河一旦开启,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天衡宗树立了数万年的规矩将会在一夕之间毁灭。
届时,一切都会乱套,便是万年基业还在,依然位列七大宗门,也是外强内干,从根部开始腐坏,要不了多久便会分崩离析。
正是因为宗规的重要性,执法殿的存在才是天衡宗之中最特殊的。
执法殿自成一套完整体系,运作结构就连宗主都无权干涉,现任殿主更是一位鼎鼎大名的化神道君,在位超过千年,便是化神之间的矛盾,都处理过几次。
一言以蔽之,在天衡宗,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有宗规神圣不可侵犯。
叶翩然如今已经逐渐成为天衡宗的核心,对于这一点,心中自是凛然,但也感到几分苦恼。
“当然不是我出面了。”叶辞天呵呵一笑,“你才刚成为亲传不久,很多事情想必都不太了解,赵家虽然没出过亲传,但在内门也是有些裙带关系的。我们不必自己动手,惹上一身腥,这件事,交给我便好。”
叶辞天五岁入门,自一开始便在宗门高层活动,掌握的讯息和人脉自然是叶翩然不能比的。
她点点头,“那便静候佳音了。”
“宗规不可触犯,但前提是保障自己的安全。”叶辞天又道,“总之,因事制宜。若真到了比较极端的程度,一切都以自己为主,其他人杀了也无所谓,执法殿的审查程序是很严格的,会做出合理的判决。”
“再不济,你的师尊和师门都会为你撑腰的,若还是不行,还有我呢。”
叶翩然挑眉,“你这是在教唆我成为特例吗?”
“不是。”叶辞天摇头,正色道,“我是想告诉你,这种情况没有最好,但若是有,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她闻言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垂下的眸子中氤氲着几分感动。
“看来这声兄长,我是非叫不可了。”
……
自那日以后,云船全速飞行,一路顺遂地抵达了天衡宗。
云船停在外门坊市上空,叶辞天陪着叶翩然母女二人,入住事先买好的宅院,又里里外外跑了几趟,打点好邻里关系。
期间,妙宝阁的姚安平闻讯赶来,跟着他们一起忙活,又领着三人在坊市里转了几圈。
这主要是为了让任美玉熟悉一下坊市的环境,什么地方能采办物资、什么地方可以逛逛、什么地方最好不要靠近等等,都做了详细的介绍。
几圈下来,不说其他人,至少坊市里的原住民,都知道了有一位身份不得了的人即将长住于此。
足足两位亲传弟子为其保驾护航,还有妙宝阁管事引路,这阵仗,都不是罕见了,根本是连见都没见过啊。
一时间,消息不胫而走,不光坊市里的人口口相传,绝对不可招惹此人,就连部分外门弟子,乃至一些消息灵通的内门弟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他们行事如此高调,目的也正在于此,叶辞天更是故意把云船堂而皇之停在坊市上空的。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任美玉虽是凡人,但背景惊人,谁若是跟她过不去,便是跟两位亲传弟子过不去。
叶辞天就不说了,他的声名在天衡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叶翩然也不差,师承主峰嫡传一脉,恰恰这一脉的护短之名也是远扬万里,在苍古大陆的其他地域都有流传,号称是无故莫要为敌。
这两尊大佛分量之重,无须多言,一般人光听到名号都要抖上三抖。
别的不说,便是已经和叶翩然混熟的姚安平,见到这两人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