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说他们是好先生啊?”
“因为本来论道是应该所有先生都去的,童院那几天都会放假,可有很多世家出身的先生不愿意去所以就留在童院,我们当时也就只好也留在童院里继续上学。”
“呵呵,以为躲过了初一,怎么也想不到躲不了十五,”孤辰抱着孙行真转身往前院走去,“论道这我知道,一堆学界大家在一块儿分享己见。他们不想去是不想丢脸,因为他们都只是些徒有其表的权利的蛀虫。”
他们以为躲过了论道,却根本想不到会迎来孤辰这么个丧门星,将他们这辈子的霉运都集中在一起,彻底将他们拽落神坛。
“那……现在童院里还有世家出身的先生吗?”孤辰又问。
“没了哎,”孙行真挠了挠头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总是在童院里夸耀自己什么什么出身的先生们都突然消失了,只剩那些出游论道回来的先生继续教我们。”
噢,世家的动作还挺快啊,应该是被施压了。孤辰恍然。
“对了对了,孤辰哥哥,”孙行真突然想到什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动一抹光亮,“你还记得陈彬河吗?就是上次被你掰断手腕的那个人。”
“记得,”孤辰顿时目光不善,“他又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他现在是我的朋友了,”孙行真握紧拳头,朝空气中挥了挥拳,“而且,他还邀请我到他家做客呢,还说以后要听我的。”
孙行真兴奋的说着,而孤辰的眸子越来越黯淡,脚步也随之一顿。感受到孤辰停住,孙行真扭头一望,发现孤辰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心里不免一紧,“孤辰哥哥,怎么了?”
“你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是人与人之间最难跨越的吗?”孤辰将孙行真放到地上,随后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他的小脑袋上柔声道。
“什么啊?”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孙行真捏紧手指问道。
“世界上最难以跨越的,是阶级。
“人与人之间的阶级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跨越的,出身不同,代表的阶级便不同,同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同。越容易跨越的阶级越容易伤到自己,因为你的想法跟他们相比还显得太过单纯幼稚。”
孤辰看着孙行真的眼睛沉声道。因为已有的过往,让他了解到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残酷,所以他不想让孙行真也体会到。
“可是,可是我能感觉得到陈彬河是真想跟我当朋友啊,”孙行真眼睛有些红,“从小到大我都没多少朋友,都是一个人玩自己的,过年也是自己一个人放炮,都没其他人跟我玩儿。”
孤辰心里突然一揪。那一刻,听着幼童的话,他又记起了那段在黑雾山脉生存的至暗时刻。名为孤独的记忆宛如洪水猛兽,瞬间又将他淹没。
彼时他不知孤独为何物,脑海中的记忆里,那个少年永远都在听风,看着竹叶簌簌掉落然后将他一点点铺满,为他披上一件生命翠绿般的嫩衣,这便已让他感到十分自由。他将孤独经营成一座自由堡垒,与孤独为伴,与自己为友。
“行真。”孤辰摇了摇头,“人要变得成熟,必然要经历孤独。人这一生迟早都会拥有自己最真心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交的能是那种一辈子的朋友,那种可以在困难痛苦的时候给你温暖关心、在你堕落的时候拉你一把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在精不在多,人生还有那么长,慢慢走、慢慢看。
“千万不要以为那些贵族是真心希望跟你做朋友,那不过是因为你拥有一些他们未曾拥有的东西,或是你身上有些能让他们产生好奇的东西罢了。可一旦他们拥有了那种东西,或者他们对你的好奇心冷淡,他们还是会回归自己的生活,根本不会低头看你一眼。”
孙行真刚想说什么,孤辰沉声接着道:“在自己没真本事之前不要想着跟权贵做朋友,就算能成为朋友大多也只会是你一时的朋友,甚至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你在背后放暗箭。”
“哥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生是本漫长的书,要靠你不断探索来绘出插画继续谱写。最珍贵的经验都是在你受伤之后才能领悟到的,所有的见识与阅历也会随着你的不断成长而提升。在没有将自己变得强大之前,不要看重权利,不要攀附权贵,只有努力提升自己才能让自己更有话语权。”
天地寂静,孤辰静静看着孙行真,孙行真皱紧眉头不停思索,许久,孙行真重重点头,“嗯,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