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人情绪淡淡,谢漓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心情。
尽管没有提及主语,但谢漓不用猜,都知道这事是萧家干的。
瞬间,脑中一些疑问被解答,陆之尧之所以要回萧家,是为了被挟持的父亲。
那这次,他是要去见哪位长辈呢?
车窗外风景加速掠过,天色渐渐暗下,踩着最后一片晚霞,车子停在山下。
谢漓迟疑下车,抬头看去远处的石柱大门,上面刻着【城郊公墓】。
霎那间,一股从头到脚的刺麻感传遍全身,他站在车旁,感觉自己的脚难以动弹。
陆之尧唯一能见的亲人,已经死了。
陆之尧走过来,略带歉意说:“只有我妈离我们最近,凑合见见?”
或许是谢漓发愣的时间太长,陆之尧更加抱歉了:“你要是害怕,我现在送你——”
谢漓终于回过神,他抓住陆之尧的胳膊,摇摇头。
“来都来了,去见见吧。”
两人一路沉默,先去马路对面,买了些香纸和香烟,陆之尧出来时,又顺了瓶白酒。
“我妈生前爱喝酒。”陆之尧撒了谎。
两人登记完,谢漓跟着陆之尧,一直从山下走到半腰。
在一块块石板中,最终找到了他母亲那块,上面刻着的名字叫【萧雪】。
谢漓打破沉寂:“阿姨的名字真好听。”
墓前,还遗留有几株花束,已经枯得半死。
陆之尧挪开那几枝枯花,轻声说:“如果可以,我想她应该不想姓萧。”
“人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这不是你们的错,陆之尧。”
谢漓跟着蹲下,拿起三炷香点燃,熟捻的插在墓前,燃烧的白烟在路灯下尤为明显,熏得他眼睛有点酸涩。
陆之尧跟着上了三炷香,接着打开白酒,洒了一瓶盖在烟灰罐里。
随后他举起剩下的白酒,对着瓶子,先大灌几口。
酒精滑过喉咙,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感,陆之尧酒量很好,但某些时候,他也需要一些外物来壮胆。
“说好给阿姨带的呢!你怎么自己先干了!”谢漓大吼,睁大眼抢过酒瓶。
陆之尧坐在地上笑笑,“她喝不了这么多。”
“我看你就是你自己想喝,切,想喝酒就直说呗!”
谢漓朝他晃晃酒瓶,擦擦瓶口,接着也干了一口。不同于白兰地,白酒的辛辣让他呛了一口。
“咳咳!下次孝敬你妈,能不能买瓶贵的!”
谢漓擦擦嘴巴,把酒瓶放到中间,也没个架子,坐在地上。
香纸被点燃,窜起的火光,照亮这一方小天地。
火光映照到陆之尧脸上,他眼眸微红,声音很轻:
“谢漓,虽然刚才你在车上,说自己没什么想问的。
但我觉得,都到我妈墓前了,有些事情,我想主动告诉你。”
谢漓抬头,添了把香纸,扭头与他对视。
火苗窜动,他没想到,方才车上还在想得时机,来的竟然这么快。
陆之尧又干了一口酒,“我妈是私生女,但我外婆不是第三者,是萧日峰对不起她。”
几十年前,陆之尧的外婆和萧日峰相恋,两人本情投意合,直到在创业的萧日峰知晓他外婆怀孕。
当时的萧日峰很年轻,他不想早早陷入婚姻,更不甘心娶一个穷姑娘。
于是大手一甩,抛弃掉怀孕的外婆,一走了之。
那个年代舆论压死人,陆之尧的外婆未婚先孕,不敢打胎,只能听从家中安排将孩子生下。
却没想,孩子出生当天,他外婆就大出血死了。
“你外婆去世了,那萧日峰是怎么知道你妈的存在的?”谢漓问。
陆之尧眼眸一眨,又干口酒:“外婆家人养不起孩子,就主动找上了他。他当时正勾搭上个千金,也就是萧文缘外婆。
他不敢让人知道这事,就瞒着两家人,把我妈过继到他一个亲戚名下。”
被过继后,萧雪过得并不好,直到她成年没多久,萧文缘的外婆意外去世,萧日峰才想起这个女儿的存在。
“因为私生女的身份,我妈被接回萧家后,也时常被萧日峰几个孩子欺负辱骂。”
陆之尧还想继续喝,酒瓶却被抢过去。
“当时萧日峰给她定了门亲,原定在成婚那天,向外界宣布她的存在。
但是我妈习惯了以前的生活,也不想被拉扯进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干脆就和我爸私奔了。”
婚事被毁,萧日峰生意也受到影响,起初几年他找遍各地,想翻出萧雪的身影,却都无果。
逃窜途中他们生下了陆之尧,到陆之尧上幼儿园后,萧日峰就没再找了。
“后面的你都知道了,我和爸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