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雨没有收住的意思。像是有无尽的悲恸诉求说不完。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天。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仿佛一夜之间入了冬了。细细的雨丝慢慢变成了飘在空中的雪,只是一碰地上就化了。
北风萧瑟处,园中没了绿意,那些个送来的南方花朵都耷拉着脑袋,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程清念比这花也好不了多少,这一病都好多天。好几次烧到糊涂了,好像自己回了家,说起了梦话。
看的锦娘眼泪直流。
自从出了这事之后,愿意来院中的人服侍的人更少了。谁愿意来伺候一个不被君上待见,又被老夫人不喜的人呢?尽管有夫人照拂,但是夫人那羸弱的身子,又能照顾她几日?
丫头都不太尽心,还要背后嚼舌根,锦娘索性都撵走了。只剩下一个叫做芷双的丫头,这丫头平常话不多,做事也还勤快。
炭不够了,让长乐去取,她去磨了老半天,却直接空着手回来了。
“管事处不让给,说我们这里的炭火份额用足了。”
她红着眼睛,带着哭腔。
“才烧碳没多久,怎么就没了?”锦娘急道。
“说就我们少夫人矫情,天气还没怎么冷就开始烧炭,府中再有钱,也架不住这样的开销。”长乐小脸红红的,气呼呼说道。他们就是故意不给我们。
“别告诉小姐,免得她伤心。”锦娘叹气。
想着长乐是个孩子,他们或许故意捉弄 。没想到自己去取也碰了一鼻子灰。
她愤怒得没有走远,便听到他们在房中小声笑谈。
却听见几个人坐在当中哄着碳火,说道:“大爷嘱咐了,这东厢房的炭就是不能给。”
“大爷是个啥意思,大爷的心可不是一直挂在………嘿嘿嘿。”
“那花容月貌的,怎么舍得!”
“你就不懂了吧。一个人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你给他端上再好的菜,他也未必领情。一个人每天饿得面黄肌瘦的,你给他一碗粥,他都千恩万谢。这驯服女人啊,也是这么一个道理。”那人得意的说道 。其他几个也纷纷附和,大赞高明。
锦娘听得心中一凛,这危崇之狼子野心真的超出自己的想象。
她这满腹心事,心事重重回了房间。
看着小姐虚弱的样子,又将话咽了下去,不想平添担心。便将此事瞒了。
房间窗门紧闭,但冷风从缝里钻进来。
程清念不自觉打了一个喷嚏。
直到盆中的炭火快灭了,锦娘才慢慢添上一块。
“怎么了?”看着她小心翼翼侍弄炭火的样子,不禁笑道,原来在家就是顶好的苏秀做的衣服也不见你格外珍惜,说不要便不要了,今日怎么一块碳火都要计较起来了。
现在的光景哪里能和在府中相比锦娘轻叹气,她也不过长了女主8岁,但是看起来心事重重。“我们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如今去要点炭火也千难万难的。还不是要省点用。”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眉头一皱,咳嗽起来。
锦娘一五一十说了。程清念咳得红了脸色,手中不自然捏紧了拳头。
“那人脏得很,这是逼我们去求他呢。”
“还有多少碳火?”
“现在我们三个下人房子都断了火,也只有主屋升了,不过也仅够今天晚上的吧。长乐他们冷得在屋子里直跺脚。”锦娘如实答道。
“都将他们带到这里来,这样炭火能省着用。大家都别冻着了。明日我来想办法? ”
四个人躺在床上,有了炭火,很快能暖和的睡着。
屋外寒风肆虐,听得到呼呼的声音。
程清念思绪万千,再加上白天睡得多了,盯着黑夜迟迟睡不着。
忽然闻到一股异香。
跟着师傅在药炉久了,她的嗅觉特别敏感。
迷魂香!
她连忙捂了口鼻。又悄摸着将一屋子的人推醒了。
“有贼?”锦娘还没在自家房子遭贼,顿时吓得哆嗦。
但是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芷双,却是表现出异常的镇定。
“你们去躲起来。”程清念几乎腹语,将锦娘,长乐推进床底。 “你去门背后,到时候截住他。”
芷双迈着极为稳健、轻盈的步伐,顺手抄起来案上的花瓶,悄无声息躲在了门口的阴影里,像一只夜行的猫。
程清念在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她从汝州出来就随身携带了。
她又佯装睡着。
时间一分一秒,外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心噗通噗通跳跳不停,紧张的手心冒汗。
外面的人似乎在等待迷魂香让人睡得更沉,却不想里面的人此刻清醒异常。
过了足足一刻钟,方听得到有人拿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