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呀”的一声开了,吴聪聪从屋里走出来,见黑子手里拎着的东西就明白了,未及开口,黑子就说,事情已经干利索了,你需要的东西在这。他把手里拎着的袋子往地上一跺,发出嚓嚓的响声。言下之意是:你现在该赏给我100吊钱吧!
黑子没有说出来,吴聪聪就明白了。他说,这么晚,能不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是想说,能不能够明天给钱?可是觉得这么说不妥。
黑子立即挡回他的话,这种事,只能夜晚干,白天能够干吗?
好!你跟我走。吴聪聪回个头对家人说,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就回。
照说吴聪聪打开布袋验明死人头是王嘉木就行了,就可以给100吊钱让黑子开路,然后自己再拎着这装了王嘉木人头的布袋去找马黄毛讨要200吊钱就算完结,可是他有些害怕,不想碰这有一股血腥味儿的布袋。
他就自始至终地让黑子拎着,走了很远一段路才来到马家庄,忽然听到一阵挺凶的狗吠,吴聪聪不敢前进了。
黑子胆大,上前走,到了屋场边,几条狗朝他呲牙咧嘴地叫,眼睛像狼一样闪着绿光,黑子身子一弯,作捡物砸狗状,狗四散而逃,叫得更凶,却不敢拢来。
此刻,黑灯瞎火处走出一个男子问黑子,你这么晚到庄上来,找谁呀?
黑子不知道找谁,就回头对身后的吴聪聪说,你回答他。吴聪聪走近那个人说,找马黄毛,他家在哪儿住?我从来没有去过。
他家在这一排屋后面的后面住,要走过一条深长的巷子,我带你们去。那男子又望着黑子手里拎的一只沉甸甸的布袋问,你挈的是什么?
他挈的是猪首。我们和马黄毛是朋友,他帮我们做了些事,我们送一只猪首他家作为酬谢。吴聪聪比黑子的脑子转得快,在黑子嗫嚅之际,他便抢白了。
难怪。有点做气味,是新宰的猪吧!那男子相信了,用肯定的口气讲出自己的感觉。
嗯!吴聪聪因为自己的谎言起了作用,便暗里发笑。
这会儿,王嘉木的灵魂没有再跟在后面,他对黑无常说,我不必要跟着去了,我已经知道指使杀害我的人是谁,他叫马黄毛,是我妻子黄蕙芸的奸夫,他为了长期占有我的妻子,便出钱雇人杀害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可是你已经死了,哪能够报仇雪恨?黑无常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说。你还是赶快跟我走,到地府去,如果经过各殿的大王判官审查你在阳世没有过恶,还可以早点投人胎,过了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汉子。
我想以我的灵魂托梦给江南知县报知案情,让他下派捕快查办、缉拿凶手和主从犯,然后我再跟你到地府去。求你答应我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王嘉木哽咽着嗓音哭求。
你托个梦可以。不必等到把案情弄个水落石出再走,你要相信这个无头冤案会大白于天下,凶手和主从犯都将伏法。黑无常说到这里,又绕到王嘉木伤心敏感的话题,我知道你的死因,是那个黑子从泰和春药店买到砒霜,下到面条里,哄你吃过之后,毒性发作才暴毙的。
无常神君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听到黑子在马黄毛家对马黄毛说了这个情况。
原来冥界的黑无常早已具行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等五通,就算不在场,抑或相隔十万八千里,只要对应式地开启了神通,就能随时了知阳人的心理活动、动作和语言。故而他这么回答。
无常神君你说我死得冤不冤?惨不惨?王嘉木的灵魂擦着眼泪说,我就听你的,给江南知县托了梦,然后跟你走。
行啦!你快去托梦。黑无常说过这话,就和王嘉木的灵魂来到江南县衙的门口。他说,我在外面等候你,完事了,我还想到高家庄山庄去打个牙祭,那个白髯飘飘的山神与我有约。
黑无常见王嘉木的灵魂托梦去了,他就在知县衙门前溜达着等候,片刻,王嘉木的灵魂就转来了,黑无常问他,是不是完事了。他说,无常神君劳请你说个情,知县衙门的门神很凶不让我进,我喊冤也白喊。
黑无常愣住了,心想:这不是我所管的事,我凭什么跟你说情,如果所有冤杀者变成的鬼魂都要我说情,哪能行?我不就成为说客了?但又想起高家庄的山神说王嘉木是个正直人,一路上要他帮个忙!那就买个面子吧!当下,黑无常说,那我就试试,如果衙门的门神不买账,哪你就不要怪我。
未料,黑无常走近衙门大门口,望着两个豹头环眼的门神尚未开口,他俩就一齐迎上来拱手施礼,说无常神君,小神多有得罪。
其中一个指着王嘉木的灵魂说,我们不是不让他进来,这是衙门阵地,要进来必须经过驻地的七品社稷神同意。
黑无常哈哈大笑,说我并没有说情的意思,只是高家庄的山神托付我一路上帮他,说他是个正直人,而且死得冤,所以黑无常就来打搅了,实在对不起。他回头朝身后跟着的王嘉木的灵魂说,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