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除了周志力,就只有李婉霜知道伞良的真实想法,作为一个妻子,她一直在背后支持,鼓励伞良。
李婉霜也是和伞良一起长大的,多年前,两人一起奔赴日本留学时就是情侣。
周志力和伞良是同班同学,学习医学,而身为当地交通部部长女儿的李婉霜就读于艺术学院,回国之后,在听了伞良的想法后,毅然决定跟随伞良,帮助他处理事务。
同时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李婉霜常常借着身份的便利,能给伞良提供各种重要的消息和情报。
这次,伞良在研究所上班的时候,听到了几个日本人在讨论关于细菌部队的传闻“原野先生,我上次听卫生部的朋友说,这次又有二十个原木被送进防疫部队了?”
伞良知道所谓的防疫部队就是那个残害百姓的细菌部队,伞良在旁边继续偷听,另一个日本人说“我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不过听说东京的大学这段时间也派了好几个研究生进去研究呢,你说里面能是干什么的?”
这时,其中一个日本人看到了伞良,略带尴尬地低下头,不再接话。伞良知道,自己终归是个中国人,难以真正融入日本人的圈子。
但是那个细菌研究所的事,让伞良颇为在意。
晚上,李婉霜对伞良说:“今天我听家里人说了,你爹这段时间肺不太好,总是咳嗽,自己给自己配药吃了也没好。”
伞良长叹一口气,对于他爹伞良真是难以评价些什么。自己真的要当汉奸?可是如果不听日本人的,自己病重的老爹怎么办?自己家人怎么办?归根结底,伞良就是个纠结的人。
在不安中工作的伞良,日子过得飞快。外面局势风起云涌,对于他而言自己只是个正常上班正常工作,而且名望颇高的医药研究员。
时间一眨眼,来到了1942年。
年近四旬的伞良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白发,他已经和周志力的联系已经断了五年。期间他不是没回过浦玉县看老爹,但是却再也没找到过周志力。
伞良不知道的是周志力依然在浦玉县城,已经是大队长了。
这天,伞良正在研究所里发神,研究所里一个叫中泽的研究员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伞先生,盐田少佐要见你!
伞良知道这个盐田,年纪轻轻就身为日军少佐,工作能力颇强,近两年才从东京调来哈尔滨,担任研究院的军事督导。
伞良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前不久,盐田还偷偷找自己开了一些治疗老年病的药品送回日本。
这时候他突然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
伞良站起身来,向中泽点头,准备出去见盐田,临出门,中泽又补充了一句“少佐在三楼等你,你过去就看到了。”
伞良心里有点忐忑,盐田突然找自己,难道是发现了自己当年给周志力泄露情报的事情?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都一直没事,被发现的概率不大吧?
满心忐忑的伞良见到盐田的时候,发现对方面容颇为不悦,仿佛心事重重。
一看到伞良来了,连忙伸手握手“伞先生,抱歉打扰你的研究,我这里有个重要的事情,是关于一位,特殊的客人,需要你来接待。”
伞良没听懂,自己是研究人员,怎么会要我来接待客人?
盐田表情僵硬,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那位客人实在特殊,而且点名要见生物研究员,我知道原野先生最近生病在家,而其他几位研究员都在执行别的任务,只好找到你。那位客人,现在正在贵宾室,你随我来。”
伞良有点不明所以的跟着盐田,来到位于三楼内侧的贵宾室,在还没进门前,伞良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子,坐的笔直,身穿一身黄色的皮衣,头上还戴着一顶大盖帽。
伞良感到很奇怪,那身衣服像是日军军服,但是却又和自己见过的都不一样。
等到走进屋里,盐田少佐指引伞良坐下,自己则是毕恭毕敬的对沙发上的人敬了个军礼,转身走了出去。伞良注意到,全程盐田的动作都很不自然,好像很紧张。
伞良有点不知该做什么,有点僵硬地说:“你好,我是研究员伞良,听说,你要见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面那个人说话了,开口居然说的是中文,但是声音很奇怪,仿佛嗓子被捏住了一样:“伞良对吧?敝姓藤野。我要问你个事情,你觉得我们大日本皇军是不是战无不胜?”
这个问题有点太奇怪了,伞良愣了一下同时,他注意到,对面人的五官很奇怪,干瘪的简直如同干尸。
等伞良回过神来,赶紧用中文回复:“当然,我们大日本皇军战无不胜,这是不用怀疑的。”
对面的藤野笑了,嘴角咧到一个不自然的程度,裸露出来的牙龈和牙齿让伞良有种莫名的不舒服。
接着,藤野对伞良说“很好,伞良,我今天其实特意为了见你,原因,当然是因为你是中国人,我怀疑你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