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清晨的第一抹气息总是伴随着冷意。
明明月下意识拢紧衣裳,挨眼过去,眼色忽地愣住。
几千春竟然在给一盆牡丹浇灌!!!
明明月要及招呼,忽然又不愿意打破这种一辈子可能都难以见着的场景。
俊逸冷漠的拘魂使者在给一盆开花正好的红牡丹施舍甘露——画面诡异,却又因他生出别样一番的美画。
眉头低着,嘴角平平,动了动,像是在嗫嚅什么。
只是明明月耳力没有他们那么厉害,什么都听不清。
明明月走近了,探过头看他又看花,疑惑道:“你去偷花啦?”
堂堂一拘魂使者也会干鸡鸣狗盗之事吗?
几千春动作停了停,把洒水物件放置一旁,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只看着天际的微末云霞,道:“可去过云端?”
别说去云端了,此生走过最高的地方就是十八岁生辰登上的那座崖山。
之前寻死觅活,觉得世间无趣,如今见到百态,又侥幸自己还好活着。
活着果然是一件好事。
不过对方突然提出这个.......
都道是人死后归天归地,他这话的意思,不会是........
几千春眼神幽幽转来,明明月迎了上去。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坏男人的眼睛,似乎没有原先那般的充斥寒意。
雾蒙蒙的。
明明月挠挠头,道:“云端太高,我.........啊!!!!!”
紧接着,院子没有一人,只剩牡丹花瓣轻轻摇晃,坠挂着水珠不肯掉下。
明明月害怕极了,也不管眼前这人是自己生平最害怕之人,用尽全部力气扒紧扒牢,生怕对方一个手落自己就摔成肉泥。
风声呼啦而过,明明月浑身冷得打寒颤,目前这情形,怀里抱着的是个没有温度的冰块,周遭还有冷空气贯入身体。
大清早的,这是要干嘛啊???!!!
风声减弱,明明月给自己暗自打气,缓缓拉开条视线,等见到万丈高空,无忧州变成一块四四方方的糕点模样,惨叫声再次响破整个天穹。
“啊啊啊啊啊——!!!!!太高了太高了!!!!你放我,放我下去!!!”
明明月吞下口水,舌头胡乱打结,手抓紧对方:“我不要上云端!!!我要下去!!!”
明明月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爱过大地。
爱大地湿软,爱它的包容,爱它不会让自己心脏悬着。
可下一秒,惊叫的声音忽地就没了。
万般金光透射过云层,像是缕缕金丝,绕在云端,绕在指尖。
跟着光线,转头看向另一侧。
天上竟然会有两轮太阳?!
不,这不是太阳,是.......!!!!
正常地面所见的月亮遥不可及,色泽惨淡洁白,可现在,它却散发着隐隐的金光,竟然与太阳有过一比。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月两只手展开,感受着两边的温度,左边明显温热,右边虽有光,可依旧没有温感。
月皎而赋晴哉,碰之无感,心生喜爱。
“好漂亮。”
几千春面色平淡,手没有离开他腰间,低头看他,道:“月亮没有温度,这样,也喜欢吗?”
明明月点头,嘴角揉开跟光一样漂亮的弧度,道:“它也不知道自己用尽全部散发的光没有温度。”
几千春凝看,心里某处发生变化。
明明月忽然知道他带自己上云端的用意,侧头向上。
几千春的眼睛早已挪开,看着云端的月影。
“几千春,你,你好像变了许多。”
“嗯?”
“你从前,不会花心思让我开心。”
相反的,只会做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出丑,然后哭着求他。
几千春久久地看着他,像是要说什么,明明月先行笑出声来,感叹着道:“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有温度也好,无温度亦罢,这都不是自身可以控制的,要学会接受自己的所有!”
“几千春,谢谢你!”
几千春默然地盯着。
明明月展望所有,轻声道:“至现在,我似乎也不像最初那般讨厌你了。几千春,你人很好。真的。”
如果明明月回头,可以看见更匪夷所思的场景,不管是老友雪狼,还是向北望星,还是以前拘的魂........也许都会见之错愕。
几千春细碎的额发半掩住眉毛,一双浅淡眸子却生出深邃,眉宇间透出从未有过的温和之意。像云,像光,像乍现又骤然消失的星光。
半久,明明月未睡好的一夜在云端补上。
脑袋靠在怀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