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随我来。”
一棵桂花树在短短两日连着被造访三次,要说它有灵,合该叫得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了。
红绸依旧绑定在腰上,带子随着风吹互相交缠,风止之时又默默地相濡以沫。
明明月道:“刚才你在客栈说浔之是在昨夜离开后回来变成如此,可知缘由?”
变得如此凶悍,简直是跟之前所描绘判若两人。
华可问垂下眼睫,眼眶依旧泛红,他手跟眼都放在腿上。几千春沉声问:“他是为了你?”
华可问头含得更低,惭愧回道:“是。”
浔之得知有一种魔花可以做药引治疗腿疾,便去采摘,据说那地方阴险非常,稍有差池就会灰飞烟灭,非他这种普通鬼魅可以靠近,否则必死无疑。
明明月不解:“那他身上的那道怪符你可知道何来?”
华可问摇摇头:“当时浔之说头疼欲裂,我正要查看,他却突然性情大变,我想阻止,可无能为力。”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忽然想到什么,抬头说:“对了,当时浔之与我说过一嘴,说有人给他指引。”
也许这个人就是浔之变成这样的主要原因,背后那道怪符就是造成他嗜血杀人的起因。
几千春心中思忖,侧头问明明月:“关于那道符,你有何要说的?”
虽然几千春心中忌惮,却并不知其中奥义。明明月所见杂书众多,说不定能解一二。
明明月左顾右盼,找到一盛满雨水的缸,折下一节树枝,点了点水,开始在地面上描绘。
几千春带着探究的视线盯住人:怪符走势复杂,他竟然可以在一眼之后几乎完整描绘。
临了最后一笔,明明月却不画了。
“最后一笔不能画了,”他站起来看眼几千春,“要画完整了,地为符,方圆十里的鬼魅都别想活。”
华可问一惊,“这东西当真有如此骇人?”
明明月解释着道:“这符有名,叫万鬼符,其威力可简单概括,画纸可控人,画地可控十里,而我画的这个比纸上的那道更为精妙完整,嗯......”他摸着下巴若有思考:“感觉这人是想要控制浔之杀人,可奈何学艺不精,有些照猫画虎的意思。”
几千春走前一步,“何解?”
“你看这个,”他把怀里的纸符展开放地面,与之形成对比,“它们看似几近相同,但你看这里,万鬼符的走势凶悍,但当初创造这道符的鬼佬三,心思自私却也缜密,一生未收徒,引以为傲的万鬼符没有传人,也会有仿其者。”
于是当初为了区分,便在自己的万鬼符中小有改动,在中间微不可察处的末端勾勒顿笔朝上。
短短的一笔之差,却可以产生天壤地别的效果。
这个用纸符的,分明可以用最为高效的地符,原因无非是自己学艺不精,而浔之只是个自己的实验品。结果确为失败,若是成功,作为第一个发作时出现的华可问,怎么可能只是伤到一点皮毛。
华可问闻之唏嘘不已:差一点,要不是得亏两人未走,这新龙城只怕沦为人间地狱。
听到“人间地狱”,几千春皱眉沉声:“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浔之,而是整个新龙城。”
此人要的,是整个新龙城沦为无人空城。
明明月咂舌:“要是不把这人找出来,就算我们救得了新龙城一时,难免不了他在之后再起这个恶毒的念头!”
可怎么去找,哪里去找成了目前最大的问题。
这人来无影去无踪,躲在暗处,警惕心不低,现在浔之事败,只怕早已寻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藏着。
“我也许知道他在何处。”
“浔之!”
浔之经历万鬼符,此刻身体虚弱不已,魂体呈现半透明,外面的光亮灼烧得他探回腿。
看见华可问,眼露温情,而后望向旁边,“如果可以救整个新龙城,浔之可以带路。”
明明月要及说话,几千春冷漠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
“......”这人真的是没有脑子,关心就关心,怎得说得这么让人难以接受?
明明月笑呵呵道:“我看浔之兄还得休息一二,不如与我们讲讲此人是否是新龙城之人,又为何会对新龙城产生如此大的恨意?”
除了有恨,决计不可能要拿整座城开玩笑。
浔之点头:“当时从他口中得知魔草可以救治可问的腿疾,可生有魔草的地界岂是随便可进之地,我魂力浅弱,他便给了我一道符咒,说贴在身上会有点疼,但要魔草,必要付出些代价才可以。”
明明月诧异:“你就这么答应了?哪怕可能会失去这条命?”
浔之笑了笑:“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华可问伸手,浔之便把手主动握紧。
第一次看见两男的当自己面做出如此亲昵动作,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