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风回到生产队后就到养殖场忙着给鸡鸭驱虫。
下午收工回来时顺便路过了炮仗厂。
火柴厂那边老旧的机器已经运过来,因为场地有限,徐漾只要了一条生产线的机器。
现在正在车间里调试机器。
林知风看他忙得灰头土脸的,也没打扰他,就先自个回去。
晚饭准备好就想着就办罐头厂这事,跟几个负责人开个会,徐大才却跑了过来。
“小风,陈书记出事了,现在在公社医院抢救,那个小吴秘书刚刚打电话来让你去一趟。”
“啊。”
林知风应一声,脑袋却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什么也顾不上,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赶。
徐大才看着天都要黑下来,也赶紧回家推着自行车跟上。
林知风赶到公社医院时陈定松已经从抢救室推出来。
陈定松左侧器官均已经被挤烂,已经没有再救的意义,医生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就让通知家属。
林知风赶到医院时,陈定松的爱人刘明慧就在病房外面哭。
她跟陈定松有一对儿女,但是都下乡当知青去了不在身边,就算通知了赶回来一样也见不到陈定松最后一面。
想着这些遗憾,刘明慧更是捧着脸嚎啕大哭。
抬头看见林知风过来,赶紧上前拽着她:“小林你你来了,你快,老陈还在念着你呢。”
陈定松吊着一口气,因为肝肺都受损,他呼吸显得很费劲,氧气口罩全是水汽。
林知风刚进病房眼泪就控制不
住掉。
她双拳攥着,指甲掐进肉里,才能慢慢朝病床靠近。
明明她才十八,却已经历四场了生死离别。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哭,可眼泪哪能控制得住。
“小林你来啦,嗨呀,我怕是要食言咯,但你得答应我啊,那些我们约定好的路,你都替我走下去,可行?”
林知风连连点头,眼泪也跟着甩落:“放心陈书记,你不是说嘛,我是小太阳,小太阳每天都会发光发热。”
陈定松笑起来,继而又痛得直喘气。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有点困,你回去吧,我睡会。”
陈定松的眼皮慢慢合上,之后就再无任何声息。
病房外头,刘明慧撕裂的哭声像是穿破黑夜一样,病房的灯在这个节骨眼也跟着亮了起来。
一切似乎跟昨天没什么两样,但这一刻的疼已经在记忆里被深深烙印。
徐漾得知知消息跟高卫农赶来时林知风正跟徐大才从医院里出来。
因为要等着两个孩子从乡下回来,所以陈定松的丧事没这么快办理,还得在医院等几天。
刘明慧就让林知风先回去。
徐漾看着林知风走出来时眼眶鼻子都是红的,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她手紧紧拉着给她力量。
对葫芦沟远嫁而来又无父无母的林知风来说,陈定松就好像是她的一个舅舅,或者是个至亲的叔叔。
就是因为背后有他这个强有力的后盾,所以林知风在大队里做什么事都没有后顾之忧。
如今这个后盾,这份情感突然失去,这对林知风的打击是不轻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什么也没说,林知风脑袋贴着徐漾的后背,夜晚的风很凉快却吹得她头昏脑涨。
果然夜里就高烧不退。
徐漾原本还打算吃了晚饭继续去厂里调试机器,看林知风这样他也走不开。
林知风就是这样,平日看着强大又勇敢,可一旦触及情绪就跟个易碎的娃娃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
一整夜搂着徐漾都不撒手,徐漾一身机油味夹着汗味烟味,也不敢上床是睡,就坐在床沿的地上靠了一宿。
林知风醒来时天有些蒙蒙亮,退烧之后人轻松不少,除了太阳穴还有些刺痛。
她翻过身准备起床才看见徐漾坐在床沿睡着,脸上身上都还是黑乎乎的机油。
林知风伸手推了推他:“徐漾,徐漾…”
徐漾立刻就惊醒过来,回头看见林知风已经坐起来:“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睡地上啊,跟个花猫似的。”
徐漾看她昨晚的事是一点也记不住啊,昨晚搂着他不撒手,隔一会就哭,隔一会就哭。
一直到凌晨四点才安静睡觉,徐漾也跟着眯一会,结果她醒来还问他为什么睡地上。
看来那个哭包林知风已经离开了,剩下的就是清醒强大的林知风了。
“头还晕吗,有没有哪不舒服呢。”
“我没事啊,睡一觉就好了,你赶紧去洗洗。”
她得打起精神来,现在陈定松不在了,不知
道下一个书记是会是什么样子。
得尽快把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