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短短两个来月,张耀祖家的新房就落成了,墙上刮的大白还没干,烧一把火,人就住了进去。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甲醛这种说法,都是一边住一边晾房子。
张光宗李红玉特意买了礼物前去温锅,庆祝老二住新家。
房子都是平房,正房两层,偏房就一层,和以前的尖顶瓦房相比,晾晒粮食会非常方便。
如今收完麦子,基本都是在路上晾晒,为了防止有人偷麦子,还要在路上搭床睡觉彻夜看守。
只是这样晾晒的麦子很脏,容易混进去尘土,入缸的时候还需要扬麦清理。
而有了平房就方便很多,直接在房顶晒麦子就好了,又安全又干净。
刘英明显心情很好,拉着李红玉一个屋一个屋的转,还劝李红玉也赶紧把老房子拆了盖新房。
李红玉显然十分心动。
外面虽然有新房子,但他们总觉得外面不如家里。
家里有地能种粮食,有院子能种菜,能养鸡养猪,还有邻居能随时串门聊天。
市里啥都没有!
张一行也从没要求过父母搬去市里新房住,因为记忆中他在省城买房后,父母在城市里住的并不开心,总是心心念念想回老家。
他们这代人,故土情结太重了!
楼房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家,反而像是牢笼,哪怕价格再昂贵,也永远比不上老家的大院子。
张一行曾经对此很不理解。
慢慢爬上楼梯,张一行终于站在了房顶上,眺望着这个小村庄,绿树葱葱,杂在红砖青瓦间。
“啊~”正要诗兴大发呢,楼下忽然有刺耳的哨声传来。
“哔~哔~哔~”
张一行低头一看,原来是堂哥张运福带着张秀秀从外面回来了。
张运福抱着一堆树枝嫩条在前面走,张秀秀鼓着腮帮跟在后面,她嘴里吹着枝条皮做的小哨子,哔哔声就是小哨子发出的。
“哥,哥。”看到楼顶上张一行往这边瞧,张秀秀连忙拿下嘴里哨子,挥舞着喊道:“要哨子不,咱哥做的小哨子能吹很响哩!”
张一行呵呵笑笑,“行啊,哥,你给我做个大的。”
张运福点点头,“没问题,我给你做个大牛哔!”
张一行尴尬笑笑。
用很粗的枝条做的大哨子就叫大牛哔,因为吹起来就像牛叫一样沉闷。
其实张一行自己也会做,只要把树枝切成段,将里面的白木芯拧出来,留下完整一段树皮,树皮刮个吹口就能当哨子。
但堂哥似乎这会做得很得意,也就只好让他去显摆了。
刘英看到外面的动静,指着儿子对李红玉道:“瞧瞧,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还是行行有出息!”
李红玉摆摆手,“什么出息不出息的,运福大头大脸的,一看就有福,孩子还孝顺,以后取个好媳妇,你就光享福吧!”
刘英顿时高兴地哈哈大笑,嘴里谦虚道:“啥享福啊,不把我气死就行!”
……
回到家的时候,李红玉一直念叨老二家房子气派。
张一行看她一副艳羡的模样,笑道:“妈,咱也盖新房吧!”
“啊?”李红玉愣了下,想了想摇头道:“不盖了,浪费钱。”
过了一会儿,李红玉又道:“伱二叔家房子不到三万就盖起来了,你说贵不贵?”
又过了一会儿,李红玉又说:“晒麦子倒是挺方便的。”
张一行就听她在那念叨,不接话,等她自己说服自己。
他知道母亲其实很想盖房的,记忆里,家里还完账后,母亲在父亲的反对下,硬是又借钱把房子盖了起来。
她的心气儿其实很高。
只是这个家曾经太穷,总是借钱的她就习惯了卑微。
张一行经历过,知道越是卑微,那种心气儿就越压制不住。
曾经相邻的两家邻居房子盖得偏房,仅仅一层就高出自家老屋十公分,母亲什么都没说,可是等到她盖房的时候,直接又将房子抬高,硬是比两边邻居家高出二十公分,为此还吵了两架。
那次吵架,在村里向来以脾气好著称的母亲,一个人对骂两家邻居婆媳四个女人,最后还骂赢了,让村里人大开眼界。
“行行,以后你娶媳妇,也得回老家吧,现在这房子是不是有点丢人?”
“嗯,是丢人!”张一行附和道。
“那要不咱也盖房子?”
“盖吧!”
外面的房子再好,可村里人看不到,就像锦衣夜行一般。
张一行知道母亲其实爱面子,那就给她长足面子。
况且,现在不到三万就能盖房子,再等个十年,三万块连工人的费用都付不起。
当张光宗下班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