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就像你偷跑来找小舒一样,好好照顾她,保护她,算我这个老太婆最后一点愿望了。自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她看着顾月生的眼,充满了泪水。
祖母活了一辈子,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因为喜欢一个人,嘴可以骗人,但是眼神可骗不了人。
他看她的眼神,是真挚的,是纯洁的。
纯爱也不过如此。
“在这里过的这些天,足以用我的后半辈子偿付。”他宽大的掌心包住祖母孱弱褶皱的手,坚定道。
祖母看着顾月生离开的背影,在心中慰问了舞娘的灵魂。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祖母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就挪不开了。”
但唯独这两句话,顾月生没有提及。
秦舒眼泪从开始流到最后,脑海中全是祖母临走之前欣慰的眼神。
“小姐,你怎么哭了。”阿紫一直关注着秦舒的神情,见秦舒哭得不成样,便拿出帕巾帮秦舒擦眼泪。
"哪有,今晚的月亮太刺眼了,眼泪都刺出来了。"她吸了吸鼻涕转过头对顾月生说:“殿下先送到这里吧,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的。”
她想自己好好想想那番话
顾月生在,会一直捣乱她的心。
“好。”顾月生嘴上答应,但是还是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小姐,对不起,如果我当时早点入相府的话,你也不会这么孤单。”阿紫一边帮她擦眼泪,自己也哭了。
阿紫进相府的第二年,秦舒才从湖州回来。
她原本也是比较富庶的人家,上过几年学,因为闹了阵子饥荒,不得不逃难到这里。
很少做粗重活的她,到了府中辗转做了很多事情,马上要被赶出府的时候,被秦舒收到房中,一直侍奉到现在。
“没事啦。”秦舒捏了捏她的脸,继续说:“你哭起来不好看了。”
“那我不哭了。”这一番话弄得阿紫破涕为笑,秦舒跟她说以前跟顾月生的种种,走到了宫门,坐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整个宫廷巍峨耸立,令人寒颤,马车地方疾驰的身影是如此渺小。
她们头靠着头。随后马车拐了个方向,她看到窗户的下角有一个人的背影。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但是秦舒不会认错的,他就是顾月生。
顾月生见马车疾驰而去的影子,放下了心,转身回到了东宫。
秦舒回去好好睡了一觉,这些天也没怎么下雪了,外面的雪也已经化了,地上一片湿漉,到处都是滴水的声音。
秦舒把阿尘叫到跟前,赏了些银子,谴回秦白的房中。
她泪眼婆娑地磕了三个响头,仔细看她,整个人削瘦了许多,脸上变得蜡黄了起来,眼下的乌青越来越深了。
秦舒甚至有点恍惚刚刚把阿尘叫来的样子,本就是花季般的容颜。
但她毫不后悔。
阿尘现在已经把她上一世在临安王府遭受过的,全部都让阿尘经受一遍,让她尝一尝,增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转载在自己的身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妙妙,扶我出去转转吧。”秦舒起身把手扶着腰,装作自己身怀有孕一般。
“是。”余妙妙取下了挂着的外袍,说:“梅院中的红梅开得正好,我们去看看吧。”
临走之前看了眼在努力研习账本的阿紫,笑着走了出去。
秦舒昨天从皇宫出来,给她们两个说了以后的规划。
阿紫就负责记账,余妙妙就负责日常跟着自己。阿紫确实不太机灵,但是为人还算是忠厚老实,所以即使不说穿,她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在,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异议。
等时机一到,他们便轮流乔装出宫,到时候叫顾月生派一名得力干将跟着便好了。
相府的景物都是各开各的,春天只有开在雕刻着栀子花的照壁外的桃花盛开,照壁内全是桃花的粉红花瓣。夏天只有池塘中的荷花是开的,秋天自己门前的金桂开始盛开,她总喜欢在桂花树下设一木帐,满鼻腔都是淡淡的桂香。
冬天的盛景则是这梅院了,单设一个小院就是为了围起这些寒梅。
“为什么今日没有听见琴声了?”平常秦白喜欢在梅院的另一边的石几上架一张琴,而秦舒都在另一边赏花,两人隔着交替生长的红梅,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余妙妙摇了摇头。
但是两人心中都有一种猜想,那便是昨天秦白当着全臣以及后妃的面当众脱衣服,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钱二娘今早一直在拨银子派人去堵住那些流言的嘴。
宫里应该是吴皇后在处理吧,皇家的颜面,还是要维护一下。
自古隔墙有耳,不利于自己的话,还是不要在外面说,心中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