炜彤院。
张氏与祝书瑶坐在屋内,将屋里伺候的婢女全部遣了出去,只留张氏身边的春梅一人伺候着。
“瑶儿啊,你与王爷的婚事定在中秋之后,虽是赶了些,但也可见王爷对你的看重。”张氏自楚文轩下完聘礼之后,频繁地参加京中各府夫人的聚会,腰杆儿也挺起来了,再也没有人拿祝卿安及笄礼上张氏出丑的那事儿说道,一个个都恭恭敬敬地赔着笑脸。
想到此,张氏脸上又挂起得意的神情,看着祝书瑶的眼睛都发光。
“我定会给我的瑶儿准备丰厚的嫁妆,不让王爷轻待了你去。”张氏拍拍祝书瑶的手,朝前探身,低声道:“那徐氏带来的嫁妆如今尽数掌握在娘的手里,到时娘全部给你当嫁妆,娘这些年也偷偷攒下不少,再加上你祖母的添妆,也就够了。”
祝书瑶一直娇羞得低着头不言语,听到张氏说徐氏的嫁妆时抬头疑惑道:“娘,那日祖母不是说徐氏的嫁妆都要留给祝卿安吗?”
祝书瑶觊觎祝卿安母亲留下的嫁妆很久了,徐氏是徐家独女,出嫁的时候可谓是十里红妆啊,当时在京中羡煞旁人。除却田地铺面,还有近百抬首饰珠宝和古董字画。徐家毕竟底蕴深厚,掏空家底子的寻出些值钱的玩意儿做独女的嫁妆,像那前朝书圣的遗迹,世上本没有几幅,徐氏出嫁便带了三幅书圣的字画,还有小儿脑袋那么大的夜明珠、世间第一古琴凤华等等。
张氏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就凭那个小贱人她也配?你祖母那日所说只是缓兵之计,还能真将那些嫁妆全给了小贱人去?”
“你祖母也盯着那些东西呢。”张氏心里其实有点瞧不上自己的这个婆母,哪儿有当婆婆的抢占儿媳妇嫁妆的,吃香是当真难看!
“你放心,娘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入文王府,不会让那小贱人越过你去!”
张氏心中已然有了计划,要在徐氏的死上好好做做文章。不仅要让徐氏名声扫地,也要让祝卿安颜面无存,羞愤的自裁了最好。
自及笄礼后,这都半个多月了,祝卿安也未给张氏请过一次安,也从未踏足过老太君的寿安堂。张氏原本想着那日借谢都督的手,杀了祝卿安,不知那小贱人从何处学来的狐媚妖术,竟让杀人如麻的谢都督没有恼了她。张氏记得有次大街上一女子只是蹭到了谢都督的衣角,谢都督二话不说一杆长枪戳穿了那女子的胸膛,血溅当场。
张氏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祝卿安每日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是逗鸟浇花,就是给自己的女儿当陪衬。小的时候徐氏对这个女儿也不管不问,压根没有请过先生学习琴棋书画,徐氏死后自己掌家时也从未带过祝卿安,怎得感觉现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张氏给春梅悄悄耳语着自己的计划。
祝书瑶刚接到楚文轩递来约见的帖子,心里甜蜜极了。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张氏话罢回头看见女儿的模样,过来人的她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无奈地说:“瑶儿,你和王爷已经订婚了,有些事情,大可不必去做了。”
张氏所说的祝书瑶哪里会听不明白,当初还是张氏教自己怎样去勾引文王的。
“娘,我自有分寸的……”
张氏点点头,也是,这个女儿从未让自己失望过,便也不再言他。
张氏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春梅走了。回到自己的院子,春梅朝院子里的婢女们嘱咐两句后,避开人偷偷从角门出了国公府直奔城郊去。
魏祁正百无聊赖地挂在树上,腹诽主子宰鸡焉用牛刀时,便看见一妇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国公府,魏祁一下子来精神了,脚下几个轻点,便跟上了那妇人的马车。
魏祁纵身跃走后,一个黑影朝着都督府的方向去,一个朝着国公府祝卿安的清萧院而去。
玉棋站在清萧院里听到几声布谷鸟叫,转头回去给祝卿安禀报:
“小姐,张氏行动了。”
祝卿安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拿起宣纸端详着自己写的字,似是不满意地蹙蹙眉,轻叹一声放在了一旁。
“知道了,让舅舅那边的人盯紧了。”祝卿安继续沾墨提笔练字。
玉棋默默退出来,站在走廊里。墨画走过来站在玉棋身旁,无奈地悄声说:“主子什么时候才让小姐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玉棋沉默不语,仿佛没有听到墨画说什么一样。墨画摇摇头,安静地站在那里也一言不发。
再说那春梅,出了国公府一路朝着城郊而去。
马车一直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子门口才停下,车夫先下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时,春梅迅速从马车上下来进了那院子。待春梅进了院子后,车夫又赶着马车去了这村子的西边。
春梅进了院子,用帕子捂住口鼻,嫌弃的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院墙,推门进了堂屋。
“咳咳咳。”春梅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屋里的气味儿呛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