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淮坐在马背上,背脊一僵。
他垂眸,冷笑一声,这一抹笑容让杨建不由愣了一下。
每次世子爷露出这一抹笑容的时候,就表示他已经到了很生气的地步。
“现下母亲手伸得倒是愈发长了,都直接将胳膊伸到本世子这里了。如今竟然花心思想威胁本世子。”
说完这句话,杨建背脊发凉。
“世子爷,如今夫人已经放了话,若是您不回去的话,恐怕闹到外人耳边……”
他们天岳朝民风古化,将孝敬父母摆放在第一位,又信奉神佛,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以及天作之合。
若是坊间知道世子爷因为一个籍籍无名的外室女人而冲撞了沈夫人,恐怕定然会惹得衙役那边说事。
不孝之人,是没有资格得官职的。
沈应淮红婶夫人的关系本就不好,不过是面上过得去罢了。
当初安国公府向御史府提亲,就是因为那劳什子算命的算出他们安国公府的福星在御史府。
这才有了先前安国公府和御史府联姻的事。
沈应淮这么多年,心中只有一个何昭月,若是娶不到何昭月为自己的正妻,那沈夫人给他安排谁都与他无关。
不过是琴瑟和鸣,面上功夫罢了。
安国公府的沈夫人又不是世子爷亲生母亲,沈夫人有一个年龄稍小于世子爷的儿子。
这二少爷如今在博学堂读书,性子顽劣。
是以,国公爷早些年就立了沈应淮为世子,只希望二少爷能够潇洒快乐的活这一辈子。
可沈夫人并不甘心,想要让二少爷取代世子爷。
如今再加上世子爷想要将何姑娘纳为姨娘妾室,沈夫人强行阻拦,世子爷对沈夫人的隔阂更甚。
思及至此,杨建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沈应淮。
沈应淮自五岁那年就没了亲娘,很快沈夫人上位,又挑拨他们亲生父子之间的关系,如今世子爷在安国公府的位置也算如履薄冰。
若不是还有这世子爷的位置,恐怕沈夫人早就将世子除之后快。
“呵……既然沈氏想让本世子回去看看,我若不回去,岂不是不给母亲面子?”
话音刚落,沈应淮抬手勒紧马脖,强行让马匹改变了方向。
主仆二人一路径直回到了安国公府。
等待沈应淮带着杨建进了安国公府后,门外的小厮赶忙迎了上来,“世子爷,您可回来了,夫人今儿个还和国公爷念叨您呢。”
沈应淮阿梅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厮,“带路。”
“得嘞。”小厮带着沈应淮一路往前。
等到小厮将沈应淮带到大堂时,沈夫人已经在和安国公用膳。
“父亲,母亲。”沈应淮拱手行礼。
安国公听到沈应淮的声音后,放下筷子,冷哼一声,不满地看向沈应淮,“哼,你母亲若是不让杨建给你传话请你回来,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沈应淮垂眸,神色淡淡,没有半分喜怒,“顺其自然。”
‘啪’的一声,安国公抬起来手在桌案上拍了一下。
“好啊,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如今在外陪着一个外室,竟然连家都顾不得回了?”
沈应淮听到这句话,这才抬起来头看了一眼沈夫人。
看样子,这两天沈夫人没少在安国公耳边吹枕边风。
前些日子,安国公被皇上指派出去外干,是以他带何昭月回来的时候,只有沈夫人一个人在府上。
沈夫人拦着不让人进门,如今竟将所有过错全部推到他身上。
“一个外室之女,母亲还是勾栏舞女,这卑贱的身份怎可入我安国公府?况且,如今你同御史府嫡长女已有婚约,这个节骨眼纳妾,枉你平日聪明,大事上怎得这般糊涂?”
听到安国公的话,沈应淮勾唇。
看样子,沈夫人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给安国公说。
沈应淮淡淡道,“是么?看来父亲还不知道御史府嫡长女身体微恙,自小受了太多风寒,如今已不能有孕。敢问父亲可愿要我安国公府,永绝后嗣?”
“此事母亲也知道,难道母亲没有给你说吗?”
听到沈国公说完这句话,安国公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转头问向自己的夫人,“沈氏,可有此事?”
沈夫人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僵了片刻,随后露出一抹无辜,“国公爷,此事妾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当初妾身问世子要不要取了御史府家的嫡长女。世子不曾拒绝……”
“你既是淮儿的母亲,自然应该多上点心。我国公府百年书香门第,怎可娶回来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为妻。”
“此事本就讲究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你既知道御史,傅家嫡长女无法生育,这门亲事,你便可自行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