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终于上市了。
然而,上市没过一天,欧阳洪接到广告大户王老五的电话,电话里他气急败坏,狠狠咆哮了一通,还撤消了一年的广告投放,威胁要打官司。欧阳洪大惊,追本溯源,才弄清因为一张插图。
那天排版时,阳阳半天跑了六趟厕所,可能是在酒吧吃坏了肚子,设计师又赶时间,结果把宣传王老五的软文、图片和八分钟约会的插图混在一起。而设计师和阳阳一样是新来的,为人不识王老五,又连续加班了几个晚上,精神恍惚,稀里糊涂就这样把他归到八分钟约会里偷拍的几个型男中,看那王老五门牙和牙缝都挺大,竟一厢情愿地把他和NO.4结合在一起。
为了逼真,设计师还制造夸张的卡通效果,做了美工图,在王老五门牙上吊下二两韭菜,配合“沙漠里的绿洲”的描写。
杂志莆一上市,有人就看到大牙缝上拖着二两韭菜的王老五,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来买,报摊纷纷把杂志从角落移到最显眼的黄金位置。
这期杂志大卖,卖到断货,不到一天里,曾流传一时的“王老五的钻石”就被“王老五的牙缝”取代,成为红极一时的流行语。
更要命的是,圈内人士竟发现,王老五是带着韭菜参加八分钟约会派对,这种拍拖方式被上层人斥为不入流的游戏。他们嗤之以鼻,对王老五的品味严重怀疑,还被贴上庸俗、低俗、媚俗的“三俗”标签。
一个小小的杂志社哪经得起这番变故,欧阳洪的饭碗要砸,他指着插图朝阳阳和设计师吼:“你们要害死我吗?”
盛怒之下,欧阳洪把阳阳、王可欣和设计师都炒了鱿鱼。
失掉最重要的广告大户,欧阳洪心情沮丧,带着妻子赵白萍上归业寺祈福。欧阳洪跟前妻离异后,带着欧阳超生活,后来认识了赵白萍,一来二去就好上了,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
归业观位于鹏城北郊,坐落在鹏山山腰,是千年道观。通往归业观的青石路和柏油路上,拥挤着谒拜的香客和香客的车,道路旁摆满摊贩,兜售着糖葫芦、断肠草和神仙扑克。香客挤满道观大院,怀着不同的心愿,由道士领进大堂,去参拜财、禄、寿诸神和送子观音。
欧阳洪带着赵白萍去拜财神爷,道长手持拂尘,立在旁边。欧阳洪一脸憔悴问道长:“大师,股票要不要割肉?”道长抚摸仙须,扬起拂尘道:“天机不可泄露。”欧阳洪看他手扬的轨迹,如股市K线里的“底部反转”型,脸露笑容;显然这是抄底的良机,不仅不能割,还要加仓。
欧阳洪又说:“大师,我还有个问题,我失去了一个广告大户……”
道长手往左一指,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欧阳洪顺着道长手指的方向走,左边是功德殿,便走了进去,添了香油。添了香油就成为白银香客。道士准备了摇签筒,欧阳洪接过来,一摇竟摇出一支下下签。欧阳洪不服气,又添了香油,晋升成黄金香客。晋升的香客能得到神仙垂怜,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第二次摇签结果同样是下下签,让人大失所望。欧阳洪摇红了眼,一不做二不休,连升至钻石香客。这一次,他把机会让给旁边的情人赵白萍,希望通过她妙手回春,挽回败局。赵白萍早已被他铁青的脸吓破了胆,连拿摇筒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怒气冲冲抢过摇签筒自己摇,摇了两下,越摇越觉得无望,正要绝望,突然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碰翻了摇签筒,一支签径直飞出去。
赵白萍大怒,正要骂,被欧阳洪止住。原来那人撞出去的,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上上签。
这个女孩叫伍丽莎。伍丽莎毫不理会身边狼藉,拿到一只摇签筒跪下来摇,轻轻一摇,又摇出一支上上签。欧阳洪喜出望外,这个带给他幸运的女孩竟如此性感,他此刻真觉得受了神仙眷顾,香油钱没有白花。
“我叫欧阳洪。”欧阳洪搜出一张名片递给伍丽莎。
赵白萍的脸冷得像一座冰山,这个女人突然出现,让她徒生威胁。一个大叔富贵逼人,成熟稳重,那绝对是女人们喜欢的牛人,不是牛粪。
“今天多亏了你,让我转了运。”欧阳洪热情地伸过手要和伍丽莎握手。赵白萍冷笑一声,道:“关她鸟事,是你走了狗运。”
伍丽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握住欧阳洪的手。
摇签后,欧阳洪请伍丽莎去吃饭,感谢她给自己带来了好运。饭桌上欧阳洪频频斟酒,点头哈腰地与伍丽莎碰杯。
欧阳洪极尽讨好献媚之能事,把自己当电灯泡,而那女人竟也一一笑纳,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赵白萍气得脸都青了。
赵白萍拿出一大瓶酒,凑近伍丽莎说:“要整就整爽快点。一瓶!”
伍丽莎接过酒瓶,依旧对她面无表情道:“你觉得你会爽吗?”
赵白萍一声不吭喝完一瓶酒,“哈哈”两声道:“老娘从没倒……”话音未落,只听“咕咚”一声,赵白萍倒在酒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