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一样。”
老头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
“看着只是顺手而为,但是,对于我这炉子里的红薯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陈星觉得这老头有些意思,三句不离红薯,于是也逗着问道:
“那您倒是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这红薯啊,可就跟人一样!你看他们在炉子里暖暖呼呼的待着,可是外面的炉子已经晃晃悠悠了,他们也不知道。”
老头一脸的正经:
“哪怕炉子马上就要倒了,他们也毫无察觉。如果当时没有小哥你扶上一把,炉子里的红薯,就都摔个稀巴烂咯!”
陈星听到老头又说到这个事情上,觉得自己不过是随手帮个小忙,实在不值得对方反复提起,况且,自己已经吃了人家一个红薯了。
于是陈星摆摆手:
“嗐,力所能及罢了,老人家不用在意。”
“是啊,力所能及罢了……”
老头看陈星差不多吃完了红薯,于是他也把烟袋锅重新别回了腰间,走到板车后面:
“你力所能及的扶了炉子,也为了混口饭吃当了巡逻员……”
老头重新推起了车,嘴里念念叨叨的,倒不像是说个陈星听,反而更像是老年人的自言自语:
“红薯跟人一样,人跟红薯也一样,咱们河湾城就跟这摇摇晃晃的大炉子一样,里面这么多红薯呢……”
老头推着车,缓慢的走过陈星身边:
“炉子要倒得时候,如果有人力所能及的扶上一把,那红薯就都是甜的……可要是没这么个人,或者力所能及,却不去扶,那炉子倒了,红薯就要摔烂,哪怕有几个剩下的,也都成了苦的了……”
老头没有再和陈星说什么,只是这样絮絮叨叨的,推着烤红薯的车慢慢走远去了,只留下陈星一个人站在路边,盯着手指上粘着的、红薯里渗出来的糖渍发呆。
……
卖烤红薯的老头推着车,走到了幸福路的尽头,朝右一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然后他停好自己的板车之后,立刻小心的从墙边探出头来,确定陈星没有跟上来之后,他在自己的破棉衣上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样式古怪的电话来。
此时老头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老态龙钟的形象,虽然后背还是佝偻的,但他行动却很是利索,一点也不像是个老年人。
他在电话上快速按出一串号码,然后贴在了耳朵上,等着对方接听。
很快,电话被接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嗓音:
“喂?”
夜虎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电话。
其实,刚才他看到这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基本已经成了,于是他“喂”了一声之后,就安静的等着对方说话。
电话里传出一个声线苍老,但语气却并不像老年人的声音:
“叔!八成是成了!一个孩子罢了,好忽悠的很!他差不多已经让我说傻了!这回,您可欠我一个人情了啊!”
老头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骄傲。
“知道了。”
夜虎皱了皱眉,又说到:
“你以后别叫我叔,你那个老棺材瓤子的样子,都给我叫老了。”
老头无声的撇撇嘴,心想你确实比我老啊,我叫你声叔还委屈你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在电话里说,反正这么多年都叫过来了,夜虎也不止一次反对自己叫他叔,但老头自己无所谓,还是照叫不误:
“好嘞叔!那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最近33层那个老家伙很久没露面了,我怀疑他要搞事情!”
说完,也不等夜虎说话,老头就直接挂了电话,重新推上自己的板车,再次恢复成了那种老年人慢悠悠的神态,一路吆喝着“烤红薯嘞——”远去了。
只留下夜虎看着被突兀挂断的电话,额角青筋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