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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上本都是温和柔善的笑容,却在看见林絮那一霎那整个僵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换上另一副面孔。
“怎么是她?”身后有人微讶。
少年停住了脚步,其他几位随行的弟子也纷纷站住,低头嘀嘀咕咕的交谈起来。
“又整什么幺蛾子?她整天不知道在做什么。”
另一个弟子见怪不怪的嗤笑一声:“小剑峰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他做个了夸张的表情,几人跟着笑起来,那笑声里包含了许多的恶意,听得少年皱了皱眉。
“从传送阵离开吧。”少年说,随即带着人折返了回去。
“向轻!”林絮又喊了一声,少年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男弟子本以为来人是为林絮撑腰的,见林絮热脸贴了冷屁股,嘲讽一笑:“别叫啦,嗓子叫破了人家也听不着。”
他像是施舍林絮一般,理了理新衣服的袖子,语气悠悠的:“什么急事啊,师妹?你可以说了。”
林絮虽然愤怒,但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先概括了一句:“门派西边大道旁的山上今日出现了中型魔兽。”
她正打算仔细阐述自己的经历,却听弟子嗤笑一声,懒懒的抱胸,满脸嫌弃的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千尺山中有魔兽呢?”男弟子挤眉弄眼的嘲讽她。
“那座山可是持剑峰弟子最近定下的门外训练场,昨晚持剑峰李长老才带着一众弟子往那边去了,今早还传回信息,说是训练延长了;如今你却跑回来说那座山上有魔兽?怎么,持剑峰的都是去喂魔兽了呗?”
“我……”
林絮的辩驳还没展开,就被弟子打断。
“小剑峰的人……也难怪。”白衣弟子瞟了林絮一眼,脸上轻蔑嘲讽的神情刺的林絮脸上一阵青白。
她咬了咬牙,盯着弟子散漫离去的背影,冷声说:“烦请师兄将消息带到。”,便就此匆匆离开了。
“哟,还真把自己当根草了。”弟子看着林絮怒气冲冲的背影,怪笑一声,只将这事当做笑话一个,抛在脑后。
林絮一路带着怒气回到了小剑峰上。
见着小剑峰一片荒凉,心中的怒气忽然就不翼而飞了。
今日还好没有同那弟子打起来,否则千尺门又要克扣小剑峰的月俸了,林絮叹了口气,安慰自己。
如今魔兽肆虐横行,世间灵气絮乱,草药难以生长;修丹道需要不断炼丹锻炼技术,可稍微珍贵一点的草药价钱就极高。
林絮师门几人都是一贫如洗、身无分文的人,整天饥一顿饱一顿,于炼丹一道上难以为继,只能一边做着副业,一边修丹道。
大师兄炼丹兼职跳大神,整日神神叨叨,七八年前下山后就失去了音讯;二师姐、三师兄兼职随队医师,两月前领了千尺门的悬赏,跟着队伍去斩妖除魔了。
而小剑峰峰主,也就是林絮的师父,把她捡回来之后就闭死关了,现在还在后山的山洞中生死难卜。
整座小剑峰就剩下林絮孤零零一个人和一条大黄狗,而每月千尺门派发下来的月俸,甚至还不够林絮吃的。
闻到林絮的味道,大黄兴奋的从屋后窜出来,搂住林絮的脸就是一顿舔,舔罢又跟在林絮身后,摇着尾巴去舔背上那人沾满血的半只脚掌。
路上林絮就喂了不少丹药给他,此刻小腿上堪堪止住了血。
“大黄!”林絮呵斥了一声,大黄狗这才收回舌头,一双湿漉漉的眼可怜巴巴的盯着林絮。
“不许舔别人的伤口!狂犬病!懂不懂!”
林絮将人放到床上,先把伤口上的粘液和脏东西擦干净了,又找出一个褐色葫芦状的药瓶,从里面扣出了一枚丹药。
她犹豫片刻,将那丹药掰成两半,一半塞到了那人口中,一半贴身揣进了怀里。
眼见着那人腿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拎着桶去外面的井里打水。
这药是当年师父留下的保命药,可回生死肉白骨,如今看来虽然药效没有吹得那么神,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人伤口被魔兽撕咬,又在那瘴气中生存了一段时间,从内到外,皮肉骨血无不是被魔气腐蚀,对普通人来讲一颗就够了的修复丹药,吃了十数颗才见效。
林絮带他回来时就仔细算过手里的丹药,其实是不够的。
她之前炼出的治疗丹药不少,可是想到二师姐三师兄常年在外奔波,维持小剑峰的生计,便将炼出的丹药全部给他们了,现在手中唯一还能救治这伤势的丹药便是这个了。
虽然是有些浪费,可林絮自问做不到看着他等死。
他的伤比林絮想的还要严重。
林絮面色不变,剪开他的裤子,这才看到他的左腿腿骨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右腿小腿被魔兽啃食了大半,森白的骨头镶嵌在血红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