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待我换身衣裳,便去那胭脂铺子瞧瞧。”王夫人带着侍女回屋,那边阿福也开始准备。
夫人出行是必备马车的。
府里常驻人口不多,做饭婆子摔了身子,接替做饭的便是她家汉子,那汉子平常管着驾马采购的活计,夫妻俩有一儿,平日里跟着老汉忙活。
家中主人只有夫人、老爷、两位郎君和一个小娘子,侍女四人,仆从四人,婆子一家,再加上他阿福。
府上半年开支八百多两银子,相较于其他大户人家,已经够省了。
况且夫人还会赚银子,这日子过得当真舒心。
房里。
王夫人身着一席黄绿罗银泥裙,外披淡色五晕罗银衫,其上绣百鸟牡丹金纹。头戴点翠金簪,耳上是祖母绿玉坠子,颈间手腕亦有金饰相称。
其身段丰腴,圆脸盘儿大气喜庆。
她喜欢这种珠光宝气的装扮。
就连她身边的陪嫁侍女,也跟行走的金钱树一样。
“夫人真好看,一出去旁人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娘子。”侍女开口夸赞,手中拿着一顶幂篱。
“夫人今日可要戴幂篱?”
“不戴不戴,我好不容易打扮了一番,怎能叫幂篱给遮住了,以后都不戴了。”很久之前她出门总是戴幂篱,街上的年轻小娘子们几乎都戴。
像她这种大户人家后宅的女子们,更是遮的严严实实。
但后来不一样了。
女庄的小娘子们全都以真面示人,还总是跑来跑去地做活计。
开始时总有些酸腐文人抨击讽刺,骂的可难听了。
但人家庄主根本不在意,总是以女子身份行走在外,有时还会义诊行医。
旁人都说女庄没主人家了,主人家成绝户了,谁娶了李庄主谁就赚大发了。
可现在有谁敢说这话?
叫那些受了李庄主恩情的百姓听见了,把你往深山老林子里一拽……
王夫人胖胖的手指把玩着玉手串,像她这样的女子,可都在观望呢。
足足半年呀,才陆续有女庄之外的小娘子敢于以真面出行。
她便是其中之一。
她不如卢良曦那般性子刚烈,这些年老孙也总想往府里抬人,每一个都叫她使手段打发了。
孙伏伽记忆力强,第六感敏锐,总能抓住机会往上走,可就是搞不懂好多的弯弯绕绕,他能感觉出自家夫人赶走了那些妾室,却想不出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慢慢地年纪大了,他就歇了那种心思。
反正人多了他也养不起,光夫人每月买首饰衣裳花的银钱,都比他的俸禄要多。
孙伏伽骑着大杠回到府上,刚进门,便瞧见自家夫人盛装打扮,一瞧便知是出门的架势。
“夫人,可是要去铺子里?”
“孙郎!”王夫人抬头瞧瞧天色:“今日怎的这般早?”
老孙平日里不是都要在报社忙活到太阳落山的吗?
“陛下给发了一些经济学的书籍,里头涉及了好多算学的知识,我瞧不懂,便想着拿回来给你瞧瞧。”
孙伏伽将后座绑着的十来本书解下。
“放屋子里吧,我得先去铺子里瞧一瞧,那边养出了个忘恩负义的小老鼠。”
见王夫人正要离开,孙伏伽欲言又止。
王夫人一瞧便懂,当即摆出了委屈的神色:“孙郎莫不是又要叫我带幂篱?”
“不是不是……”孙伏伽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上次提一句,他吃了半个月萝卜干。
因为夫人伤心欲绝,没心情赚银子,府上开销大(夫人买首饰多),于是就只能吃萝卜了。
“只是夫人生的好看,突然一下叫别人瞧见,为夫有些难受。”孙伏伽瞧着王夫人的大脸盘子,语气却是无比认真。
夫人有福气,爱吃爱笑还聪明。
十来岁嫁与他时,瞧着便像剪纸中的福娃娃,旁人都说好,他也觉着好。
“没事的孙郎。”
王夫人假意抚了抚对方的胸口:“习惯就好了。”
“……”孙伏伽。
他总是分不清夫人话中的意思。
……
女庄。
孙思邈闭门不出。
他正在重塑自己的医药观,连天养都不想见了。
李庄主邀请他当医学院的院长,说要培养想学医之人学医,不论身份。
还说要建立一个完善的医学体系,有传统医学,也有李庄主口中的那个叫‘新兴医学’的东西。
到时候百姓们再也不需要为生病发愁。
他想要继续钻研这种体系,更是离不开李庄主的支持。
孙思邈突然惊觉,自己走不了了呀!
于是在李茵又一次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