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缥缈山的一处山腰上,建有一座亭子。这座亭子所处的位置十分巧妙,上可观星象、测风云,下可望碧海、听潮声。可它偏偏又是那么的不起眼。这座亭子在瀛洲岛的先民到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历经沧桑的它已经与瀛洲岛宛若一体,不可分割。
亭子的蓑草盖不知换了多少次,现在的蓑草亭盖也已发灰泛白,有几根突出而残断的蓑草总是在海风中不时地抖动着,像是在提醒人们:该翻新亭子了——也像是在兀自诉说着时光与风的故事……
此刻在亭子中间正坐着一个少年,他面目清秀,眉眼与瀛寰有七分相像,与姬瑶也有七分相似。于是,他在具有翩翩君子之风的同时也带有温婉女子的细腻的气质。此子正是瀛寰和姬瑶的儿子,瀛洲。
瀛洲一袭白衣胜雪,披散着一肩黑发,正全神贯注地练琴。他身后站着一名妙龄女孩,观其衣饰,是瀛洲的侍女。
古亭古琴,古风古意,一双人,你和我……此情此景,让人迷醉,即便许多年后瀛洲早已不是此间的少年,但当他回忆起这幅画面时,心头还是一片柔软。
瀛洲的指尖跳动在琴弦上,舞出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琴音如同溪水一般流出山涧,穿过密林,绕过山石,叮叮咚咚,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雀跃着游走在无拘无束的世界中……
琴声已经消散有一会儿了,但是主仆二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意境之中,无法自拔。又过了一会儿后,瀛洲似是醒了过来,露出凝重的思索之色。
“小若儿。”
……无人回应。
“小——若儿!”瀛洲忽地大声喊道。
“啊?哦,是——少爷。”若儿猛然清醒过来,“请吩咐,少爷。”
“回家。”
“是。”若儿应了一声后,便走上前来,开始整理瀛洲的衣裳。
“小妮子,我有事与你讲。”
“什么事啊?若儿听着的。”若儿一边整理着一边回答着。
“嗯……你猜。”
“不猜不猜,不说算了,若儿才不要猜!每次都猜不着,少爷总爱捉弄人家。”
瀛洲听罢,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不依不饶地逗弄若儿,而是十分认真地道:“今年我十七岁了。”
“嗯。”
“而若儿十六岁了。”
“嗯。”
“若儿在人间已经可以嫁人了吧。”
“嗯……”似是意料到了瀛洲接下来要说的话,若儿的声音小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一分。
“可有中意的公子?我与你做媒,可好?”
“……整日都待在岛上,哪里见得什么公子?”
“那,怪我咯……这样说啊,那就是没有心上人咯。”
“……”若儿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瀛洲看了一眼若儿,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便又道:“不如等我一年,明年我娶你。”
“啊?哼——少爷只爱欺负若儿,若儿才不嫁少爷。”少女的心里明显有些慌乱。
瀛洲偏头又看了一眼若儿,道:“当真不嫁?”
“不嫁。”
“当真?”
“当真。”
瀛洲沉默片刻后,忽地盯住若儿的眼睛,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刺入到若儿的心里去,轻声道:“真当真?”
“……”若儿心里不知怎么了,或许是因为被瀛洲这样看着有些不自然,什么也说不出。不过,她心里也确实不想说。她有点怕,怕说了“当真”后,瀛洲会真的当真。但是由于女孩的娇羞,她又不想说“不”,所以她死死地咬着唇,任凭瀛洲灼灼的目光在她的心上刮来刮去。
“好吧。”瀛洲似是松了口气也像是有些失落,他扭过头来不看若儿,又道:“那你说我娶姬妍妹子好不好?”
听着这话,若儿突然就后悔刚才的沉默了,想着少爷果然不是真心的,果然是花心的。她心中突然莫名生出了几分委屈几分心酸,也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不过她知道瀛洲的话都是真的,刚才他说会娶她就是真的会娶她,如果她刚才说了“嗯”的话。瀛洲的话都是真的,就像现在他说他想娶姬妍一样,那便是真的想娶。她明白,瀛洲想娶,便一定能娶得到,因为他是少爷,少爷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够做成。
“姬妍小姐?”若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依若儿看,姬妍小姐虽然倾国倾城,人也贤惠淑德,但是她并不适合少爷。”
“为什么啊?”
“因为她是少爷的亲表妹啊!您怎么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啊……”若儿说道。
“这,有何不可?”瀛洲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毕竟若儿看得话本里可不少这些故事,但还是道:“那算了吧。那我娶静慈小尼姑好不好?上次我去方丈岛,只是见她怕生人,就逗弄了一下她,没成想她倒是黏上我了,死活要跟我回来。想来我若是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