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县衙大堂上的这几块料总算是各就各位了,包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那个主簿,也悄悄地溜到桌案后,忙着滴水磨墨,准备一会儿做笔录。
朱福贵又强装镇定地正了正乌纱,理了理官袍,坐正了身子。
小厮二禄也站得笔杆条直地重新喊了一句“升堂!”
“威…武……!”几名衙役各杵着一根水火大棍,分列在大堂两边。
这几个衙役此时心里都无比庆幸,他们手中还能有水火大棍这么个东西!
要是没有这根棍子撑着,这会儿让他们站好站直……呃……还真不太容易!
这根水火棍就相当于他们的拐杖啊!
朱福贵的两只眼睛也没闲着,他朝着堂口的人群看去。
人群的前面是有几个身穿黑色锦衣、腰挎宝剑的人。
朱福贵想,这几个人应该就是他手下衙役报信时说的那个大人物的随从。
至于大人物是谁……朱福贵朝着人群中扫了一遍又一遍。
堂下的人实在太多了,穿锦衣、穿破衣的都有,谁是大人物,一时也不能确定。
朱福贵倒是看到了几个粉雕玉琢、精致无比的小孩子。
其中有四个孩子应该是被大人抱着扛着的,他们在人群中突出出来,很是显眼。
这几个孩子虎头虎脑,俊气灵动。
就凭他们身上的小锦袍,头上的小玉冠,一眼看去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朱福贵的眼睛又扫了人群一遍,没看到有穿官服的人。
他也知道,就算是有朝廷的官员在人群里面,也应该是身着便服,不可能明晃晃地穿着官服。
朱福贵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把他这会儿能想到的佛祖菩萨和各路神明全都呼唤了一遍,就连灶王爷爷,灶王奶奶和土地公公都没有落下!
“佛祖菩萨,各路神明,求求你们保佑弟子,保佑弟子啊!
求求你们,千万千万,千千万万,不要让人群里有要命的朝廷的官员在!千万不要啊!
求佛祖菩萨和各路神明保佑弟子有惊无险地过了今天!
只要能平安无事地过了今天!弟子一定多花金银,去庙宇道观为各位多添灯油,重塑金身!”
总算祷告完了的朱福贵看着他手底下的人都各就各了,伸手拿起了公案上的惊堂木,“啪”地一声拍到了桌案上。
惊堂木一响,倒是让
萧雨珠被赫连琦抱着,小胳膊搂着赫连琦的脖颈,小嘴儿凑过去和赫连琦咬耳朵:“琦哥哥,这个家伙拍惊堂木没有珠儿拍得好听,对不对?”
赫连琦嘴角上扬,宠爱地看着萧雨珠,点点头,无条件地应和道:“当然没有!
惊堂木当然还是珠儿拍得更威风,更好听!”
“嗯嗯,琦哥哥说得太对了!”萧雨珠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小脑袋。
两小只边咬耳朵,边朝大堂上看着。
就听朱福贵接着说道:“来呀,带告状人上堂!”
“是,大人!”小厮二禄连忙应声,朝着堂口高声喊道:“大人有令,命告状人上堂回话!”
早站在堂口候着的郭里正和郭家几人听到了,立时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几名身穿黑色锦衣的贵人,和在他们后面人群中的萧诚毅。
萧诚毅朝着他们点点头。
站在他们身后的陈定和李俭也对他们轻声说道:“无妨,你们尽管放心上堂去吧,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是!我们知道了!”郭里正和郭老汉几人点了点头。
郭里正和郭老汉夫妻走在前面,郭秀娘和郭秀母女俩一左一右搀扶着郭秀爹,几个人登上台阶,走上大堂。
百姓见官是要下跪的。
几人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草民等拜见县令大人!”
朱福贵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当一回好官,当一回和和气气的好官,当一回爱民如子的好官!
至于往日的不可一世,颐指气使,朱福贵表示……那些威风就先锁进柜子里吧,至少今天是万万不可露的!
“下跪者都是何人呀?”朱福贵习惯性地打着官腔。
忽然意识到这会儿打官腔不妥,朱福贵忙又换了一种语气:“
“是!回县令大人的话,草民是城北郭庄的里正,名叫郭守义。”郭里正说道。
接着,又指着身旁的郭家人,“他叫郭喜年,他身边的是他的老妻柳氏;
受伤的这个是郭喜年的儿子,叫郭德茂,扶着他的是她的媳妇儿吴氏和他的女儿郭秀。”
一旁的主簿拿笔,将几人的名姓一一记下。
“哦,本官知道了!”朱福贵煞有介事地点着大胖脑袋。
“那你们今日来县衙所为何事啊?”
话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