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施久近乎逼问的语气之下,房间里沉默了几十秒。
随后徐峰淡淡地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就是阳谋。
就算祝施久看穿了真相,也什么都无法改变。
只要他想要通过预知未来的方式做些什么超出限度的事,就会被两个黑兵阻止,如果想要突破黑兵的限制,那么就唯有使用口令。
他站在徐峰的角度想了想,徐峰这种计算方法应该是最简单有效又科学的计算方式,在几乎无法确定祝施久是否预知了未来的情况下,祝施久的任何举动都值得怀疑。
然而徐峰却硬生生想出了这一种既符合他的逻辑,同时又能让他在一定程度了解他的预知能力的计算方法。
徐峰什么都不相信,在他看来,只有冰冷的数字不会骗人。
祝施久的逼问最终没有得到结果。
“也是,要是你真的承认了,那你就不叫徐峰了。”
要知道这个男人可是在他的名字上反复欺骗了祝施久好几次的。以他的尿性,就算被祝施久猜中了,也有99%的概率会选择坚定否认。
“闲话就少说了,你利用黑兵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祝施久重新坐回沙发:“你看出来了?”
“你本身并无联络我的手段,你已知的我和两个黑兵的联络方式就是这部手机,并且还得知了口令。”
“这说明你预知到了能联系上我的方式。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同时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会导致黑兵主动联系我。”
徐峰的声音淡淡地从听筒中传出。
“所以,你放任这种情况的发展,就是为了与我取得联系,不是吗?绕了一大圈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难道就不觉得腻烦吗?”
祝施久回答:“相比于我费尽心思耍的手段,你这种能够随时随地都能深入运转的思维能力才更加惹人厌烦。”
“……”
祝施久没有废话,他说道:“我想问一件事。”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先问。”
徐峰耍起了老把戏。
祝施久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忘了多久以前,在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审讯室里他们就是这么玩的。
……哦,是“前天”啊,那没事了。
“在你预知到的未来中,我们进行了什么样的对话?”
祝施久面无表情:“这个问题太宽泛了。”
他几乎是在第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徐峰问题中的把戏。
如果祝施久毫无心机地回答,那么徐峰不仅可以知道未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可以通过祝施久的回答来判断当时的情况是否紧急,了解到未来可能存在什么隐患,是否有必要布置针对性计划,甚至还可以推测出祝施久暗藏的意图……
……这个问题的答案蕴含的情报太多了。
徐峰见祝施久许久不回答,于是冷笑了一声。
“不能回答吗?不回答就算了,那么这场对话就到此为止,我会让黑兵加强对你的管控程度。就像你之前说的那个办法一样,如果你要让黑兵放开对你的限制,那就使用口令。”
“不是不能回答,只是我们两人的问题价值应该保持一致。”
祝施久回答。
“毕竟我跟你现在不是在对抗,而是在合作。你有放弃回答配合我的权利,我也有放弃计划的资格。”
祝施久皮笑肉不笑地补充了一句。
“你认为拯救世界对现在失去情感的我而言还重要吗?”
对现在的祝施久而言,拯救世界只不过是在例行公事。
他之所以在失去了情感后仍然要拯救世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恢复情感。
然而徐峰不知道。
在徐峰的认知中,祝施久主动要求成为无感情的黑兵机器,但这都是在注射药剂之前的事了,注射药剂之后,祝施久会不会因为生活毫无乐趣可言而自杀,他也摸不准。
因为祝施久本身并非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而是一个普通人。
这也是阳谋。
想要跟徐峰平等对话,唯有互相将军,直到一方妥协为止。
沉默了半晌后,徐峰妥协了:“你想问我什么?”
“国家特许资源保护局。关于这个组织的一切。”
“哦?”徐峰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戏谑,“你确定想要用这个问题的答案来换我的问题?”
祝施久本能判断出徐峰的情绪中暗含嘲讽,但他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确定。”
“好,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在你预知到的未来中,我们进行了什么样的对话?”
“我们没有进行任何有价值的对话。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