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之后的徐长卿,并没有着急带着糖糖回他那草棚子。
而是给糖糖买了些吃食,补充了些体力之后,带着他继续在城里逛逛。
自从他发现自己是阳差之后,就一直开始琢磨。
阴差归阴司管理,那阳差该归谁管理呢?
徐长卿的第一反应城隍庙。
结果等到徐长卿带着糖糖到了城隍庙之后发现,这里就是个庙集。
虽然香火鼎盛,但是徐长卿领着糖糖转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爹,糖糖有些累了,咱们回家吧。”
糖糖所谓的回家,是指回徐长卿的那个草棚子。
但是徐长卿显然不想那么快回去,因为他还有别的计划,那就是去一趟刘班头家。
他听说刘班头家的浑家快生了,他咬咬牙拿出了二百文钱。
这已经是眼下徐长卿能拿出来的最大数额的铜币了。
但是没办法,当初师傅落难,没少拖人家照顾,而且人家还给安排了活计,在县衙里收拾花草。
虽然这份工作,他拿的不多,一天也只有五十文钱,但好歹也算是跟县衙里不少大人物混了个脸熟。
如今回来了,怎么也要表示表示。
而且徐长卿挑的这个时间也刚刚好,刘班头在牢房里当差,便将二百文交给了正在伺候月子的老母亲。
理由也非常正当,说是当初石场停了,刘班头心善借了他二百文银子,用来周转,如今宽裕了,就赶忙还上,又送了些水果。
刘班头只是个小官,而且崔县令为官清明,对手下管教也相当严格。
像是刘班头这种衙役,手头上根本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权利。
平日里结交他的人自然也就不多。
浑家生了孩子,连个送礼的人都没有,搞得浑家整天跟老太太念闲话。
说嫁了个废物云云。
如今一口气多了二百文,虽然不多,但起码是一番心意。
老太太感觉倍有面子,便记下了徐长卿的名号,还说改日让徐长卿来府上吃饭。
这种所谓的面子话,徐长卿肯定是不往心里去的。
客套了几句,便带着糖糖回了草棚子,一股闷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徐长卿无奈的挠了挠头,“这就是爹住的地方了,虽然惨一点,但总算是能遮风挡雨。”
糖糖怀里抱着大白,好奇的打量着草棚子,丝毫不觉得房间逼仄,艰苦。
反而兴奋的围着草棚子转圈。
这种密集的,紧紧挨着的草棚子在她看来是非常新奇的。
大白猛地从糖糖的怀里蹿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抓来了三只瘦骨嶙峋的耗子,然后当着父女的面朵颐起来。
徐长卿笑着说道,“看见没,这里的耗子,都比咱们村的瘦!”
糖糖掐着小腰,阳光灿烂的抬头看着徐长卿,洋洋得意道,“现在不一样了,长卿家的大小姐驾到,此地要发光啦!”
徐长卿笑着摇摇头,他知道村子里的孩子们,就喜欢利用草垛搭小房子,玩儿过家家的游戏。
别看孩子们小,其实都挺会玩的,他们一般几个人一伙,有爹有娘,有孩子,还有人扮演狗。
整天不是做饭,就是挣钱。
就跟真的过日子似得。
现在这小家伙,看到这草棚子,估摸着跟玩儿过家家一样,等这阵子热乎劲儿过去了,就未必是这幅模样了。
他嘱咐糖糖不要乱动,自己开始收拾房子。
其实就房子来说。
勤快的徐长卿比周围其他人要好很多很多了。
与周围彻底失去了希望的人来讲,他其实很上进。
退一万步讲,上辈子徐长卿好歹是过过正经日子的人,太逼仄的环境,他也受不了。
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破旧了。
就拿墙壁来说,是用木板和柴草临时扎的,很多地方不光漏风,还露视线。
不过,徐长卿也非常震惊于此地的民风淳朴,或者崔县令治下的本事。
他走之前,把凡事能用的东西全都埋在了地下。
就连床都藏在了草堆里。
就担心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有人相中了自己的豪华大别墅,来个鸠占鹊巢,或者把能用的东西都偷走。
可是刚才观察了一番,所有的东西都在,根本就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徐长卿拿着镰刀,去荒野里重新割来了不少茅草,然后精心修饰了一番,然后用花铜钱,从其他同行手里,淘换来了几块木板算是坚固了一下外围的墙壁。
弄完这一切,徐长卿出了一大身汗。
糖糖呆了一会儿,加上刚才一个劲儿的疯跑,也开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