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家在临朐县九山镇下面的徐家沟。
所谓的徐家沟,基本上这里人都姓徐。
据说,前朝时,老祖宗中有人高中进士,还做到了了秘书丞,是典型的天子近臣。
徐家人搭了顺风车,家族也越发的兴盛。
人口繁衍越来也多,逐渐就成了一个大型村落,族中有能耐的子弟,都去了洛阳、长安这种大城市,不成器的也有些土地,繁衍度日。
至于贫困,是一二百年,几代人土地约分越少的结果。
大体上周围的村子,情况都差不多,什么赵家屯、王家窝、李家堡,一听就是祖上阔过,不是五品以上,都不配留下血脉。
徐长卿从县城直接回徐家沟其实挺顺当的,反而去王家窝要多走三四里的道路。
可既然答应了王大山,就没有必要食言。
毕竟徐长卿连人都不想欺骗,更不要说死的不能再死的鬼了。
路过九山镇的时候,镇上的庙集还没结束,有不少在这里摆摊的小商小贩,以及贩卖些山货的村民。
徐长卿给浑家买了些她爱吃梨子,买了半袋子小米,切了半斤肉,又买了三尺布,最后想起家里活泼可爱的堂堂,又咬了咬牙,买了一顶可爱的虎头帽。
官道倒是通畅,往来有拉货的车老板,只要随意给三五个铜钱,就能上车。
不过一般避免不了人挤人,耳边嗡嗡作响的命运。
徐长卿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没有上车。
尽管车老板,已经将价格压倒了两文钱。
因为知道挣钱跟吃屎一样艰难的徐长卿,不想把钱跟窜稀似得喷出去。
反正左右不过十来里的官道,他自从练了奇怪的动作之后,体态轻盈,浑身有劲儿,直接溜达回去呗。
无独有偶,舍不得花钱的人大有人在。
不少人扛着筐,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当然,黄发垂髫,扛着筐子捡大粪回家的娃娃也大有人在。
路上不时有穿着奢靡的公子哥,骑着骏马潇洒奔驰而过,卷起漫天尘土,大家赶忙避到一边儿,当然等骏马远去,一边儿咳着嘴里的尘土,马上一顿败家子、驴日的是免不了的。
徐长卿身上的东西不多,腿脚也快,所以没多久,就到了王家窝。
刚到村口,就见到王家人在燃放爆竹。
所谓爆竹,就是放在盆里,烧竹子。
在没有火药的时代,起码也可以听个响。
徐长卿没想到,王大山这家伙人缘倒是不错,还有人给他张罗丧礼。
要知道,这个时代,像是他这种横死,且没有子嗣绵延的人,是连祖坟都不能进的。
一般会有个孤零零的坟头,亲人活着的时候,看见会烧两张纸。
可等亲人不在了,就会成为实打实的孤魂野鬼。
顺着哭声,徐长卿就能找到王大山家里。
王家人来人往,这个时候人遇到丧礼,都哭的挺实在的,不跟后世,村里丧礼,打扑克的,打麻将的,当着去世者放烟花的,要啥有啥。
毕竟连个照片和视频都没有的年代,人一旦没了,就真的没了。
其是王大山家里这种情况,王大山没了,就相当于家里的顶梁柱断了。
以后的苦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是实打实的。
徐长卿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毕竟,徐长卿虽然憨了些,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只比读者老者差那么一丝丝。
一进门口,就有个礼官喊道,“哭!”
薄棺旁边儿的王家人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泣起来,徐长卿也按照乡俗恭恭敬敬的行了拜礼,王家人也磕头给徐长卿还礼。
别管生前如何,人死了,徐长卿肯定不能白来一趟。
徐长卿给王大山烧了香,这期间不免四处看了看,这家伙没有坐在棺材盖上,尝尝家里人给他上的香火的味道。
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文铜钱,写在了账上。
有家里的主事之人,过来跟徐长卿说了两句话,大体问了问,是否留下吃饭,他们好准备。
徐长卿摇了摇头,问道,“翠花呢?”
“长卿?”
听到徐长卿的话,王翠花连忙从屋里迎了出来。
要不说是这两年年景不好,在最初徐长卿的印象之中,王翠花就像是个正方体,可如今的翠花,穿着一身孝服,体态虽然不算瘦,但也不至于过于臃肿,属于大乾朝喜欢的丰腴之美的范畴。
估计翠花现在也属于村子里的抢手货了,难怪王大山拼死也要给她搞一笔嫁妆,这么好的闺女,要是嫁给村里的苦哈哈,还真有点可惜了。
“你变化挺大的。”徐长卿下意识的说道。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