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言也觉得只有这一个法子可使,便匆匆出府去找人。
赵柽看三个走了,从里间转出笑道:“都不带脑子,真要去外面求词,求回来不一样露馅!”
小娘埋怨道:“郎君若不是叫周处放出风声,说你不在府内,那就算官家真的叫你写词,出外去求也未必会被识破。”
赵柽道:“若不是放出风声,老头子又怎么会以为我不在府里,又怎么会派人前来试探?”
小娘道:“可郎君为何不对素衣她们说明真相,省得她们这般着慌。”
赵柽摇头道:“个个都不是演戏的料,若知道我在府内,心中托了底气,出门又哪会有惊慌样?哪还能骗过老头子去。”
小娘道:“真不知道郎君这样折腾为哪般。”
赵柽看着她,神色逐渐复杂起来,慢慢地道:“自然是为以后考量,至于眼下嘛……”
道君皇帝在御书案后端坐,听着前方宦官禀报秦王府传旨详情。
听完之后,他不由抚须大笑:“看来皇城司消息不假,这老二……十有八九不在府中。”
宦官在下方未敢接茬,道君皇帝忽地冷哼起来:“禁足在府,擅自外出不知去向,岂非有罪?”
宦官噤若寒蝉,将头深深埋下。
道君皇帝自言自语:“老二啊老二,叫你处处算计,违抗朕命,如今你私自出走,被朕抓到,看你还有何话说!”
“去命皇城司加派人手监视秦王府左右,一有动静立刻报来!”
下面宦官嗫嚅道:“是,官家。”
道君皇帝摸了摸案上的螭龙镇纸,沉吟又道:“若是秦王从外方归来,也立刻堵住,报与朕知。”
宦官领命下去,道君皇帝越想心中越畅快,不由一拍桌案,冲宫娥道:“将朕的小橘红拿来一注,不,拿来两注给朕饮用!”
赵楷此刻很激动,他提举皇城司,一直派人偷偷监视秦王府,前两日忽然有人送信,说听到消息,秦王并不在府内。
他半信半疑,禁足之时出府,可是有罪,他不大相信赵柽会犯这种人尽皆知的错误,可既然风闻此事又不能错过,急忙报与道君皇帝得知。
随后道君皇帝派人前去试探,接着就下了命令,严加监察秦王府,又说看见秦王从外方回来直接堵住。
赵楷得命顿时大喜,这是道君皇帝也怀疑老二不在府上了,他急忙向传旨宦官打探,原来是没有亲眼见到赵柽,只说抱恙起不来榻,赵楷知道赵柽弓马纯熟,又兼拳脚武艺,哪可能犯什么病症起不来。
如此看来,这老二肯定是不在府内了!
赵楷激动,这可是千载难逢抓住老二破绽的机会,于是亲自带人过去监视。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秦王府的人出来寻访京城名家求词,他派人暗地跟踪打听,摸清大概,便去向道君皇帝禀告。
道君皇帝听后点头微笑,果然不出所料,这是老二府内没有能作词的,出门去请人帮忙了。
可这样就想蒙混过关吗?
他此刻大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这可是面对老二时极少出现的情形,他有心现在就直接派人去秦王府揭穿真相,可对方称卧病在床,他这里也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却是不太好直接施为。
既然那府中假冒之人应下了作词,一但作好送进宫中,他便可以直接点破这词真伪,然后再派人去秦王府,抓些个问罪,治那个假冒老二的一个欺君之罪,等老二回来,也同样治他个欺君罔上!
道君皇帝越想越开心,和赵楷又商议了一番,命他继续加派人手,一定要看住秦王府四周,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与他知。
三日之后,道君皇帝看着宦官从秦王府取回的画词,怒道:“这词可是秦王亲作?”
宦官哪里敢应是否,不住磕头:“官家息怒,官家息怒,卑奴也不知,卑奴就连殿下的面都未曾见到,是侍卫传送出来的……”
道君皇帝伸手在纸上指指点点:“这词,这词哪里有半分老二的文风,这……这分明就是假冒的!”
其实那词不错,但确实和赵柽文风对不上,赵柽早年虽然搬运过一些诗词,但大抵都是粗犷豪迈的,后来自家也写,又是凄凉感慨世事的居多,而眼前这首,却是间词,脂粉气息极浓,一看就和赵柽的文笔不搭界。
道君皇帝瞅眼桌上的画卷,他让赵柽就着这画填词,画是秋日,云高天淡,树黄水静,萧瑟肃杀,双雁南飞,怎么看也和间词这种婉约派别搭不上界,心中更是来气。
他用力地敲着桌子,咆哮道:“这字迹也不是秦王的字迹,秦王的笔锋苍劲有力,虽然照朕的天鹤体还差上不少,可也不是这种软糯书法可比!”
宦官不敢说话,道君皇帝肚子鼓鼓地运气道:“给朕传御史中丞秦桧过来!”
宦官领命,连滚带爬出了大殿,半个多时辰后秦桧穿着官服气喘吁吁进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