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仲见那大汉要去马廊内自行牵马,不由怒喝道:“兀那撮鸟,找死不成!”
大汉回头骂道:“泼才,莫不是想贪你家爷爷好马?”
姚平仲闻言看向赵柽,见赵柽面无表情,顿时心中有数,“噌”地一下蹿到前面,伸手就去抓大汉后衣领。
大汉道:“泼才好胆!”他躲过这一下,挥拳便打。
姚平仲闪身避让,接着一脚向大汉腰间踢去。
大汉向旁跳过,两人你来我往,拳打脚踢,顿时战到了一起。
姚平仲的武艺很杂,他出身关中,关中之地自古尚武,豪侠拳师辈出,便是民间也流行各种武艺,寻常百姓也好二三拳脚。
他没正式拜过师,不过姚家亦是将门,自然不缺少武艺拳谱,从小自己瞎练,说不得练好,却也没有练坏。
后来去街头打架,和关中各家子弟打了个遍数,尤其和种家子弟,基本是见面必争,单打独斗自是赢多输少,不过种家子弟人多,姚家这一代没那么兴盛,对方一拥而上,又被打得抱头鼠窜。
再后来参军,战场上的拼斗没有一丝哨,全是杀人技,惯是凶狠霸道,虽不好看,但最实用。
姚平仲在军中自家琢磨,又结合之前所学,慢慢融合出一套自己的路数来,也没起甚么名字,大抵就是有拳有脚,十几招的模样。
这十几招听起来少,但姚平仲已是嫌多,战场上分马战和步战,马战不提,那步战往往几招之内就决生死,哪里容你使用许多。
他此刻就将这套招法用了出来,并不好看,瞅着还有些怪异,但真的步步杀机,只是三五招下来,就杀得对面那大汉额头冒出冷汗。
那大汉初时极猛,但却是个虎头蛇尾的披挂,开头几下没有取胜,便被姚平仲拿捏住,落了下风。
赵柽在一旁看得分明,这姚平仲的拳脚和鲁达有相似之处,虽说各有各的根底,但最后走的都是战阵路子,只求杀人,其它一概不管,是那种拼着自家受伤,也要弄死对方的招数。
他不由暗暗皱眉,战阵和平日里争斗完全不同,战场乃是决生死的地方,那种宁可两败俱伤亦要杀敌,只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魄十分重要,但平日里这样争斗的话却有些吃亏了。
这是遇见个不如自家的,若是遇见武艺高些的,一但不敌便是没有了退路,吃大亏的乃是自身。
姚平仲这时年岁并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比刘锜和折可存要小上一些,底子不错,也不缺乏磨练,但是赵柽觉得他对武艺的理解有失偏颇了。
战阵和江湖是两回事,就算是战阵还分马上马下呢,马下就算
战阵决生死,而江湖却是有迂回,伱这一上来出手就不要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架势,吓人确实吓人,武艺比你低的不说,就算是相仿的怕也是坚持不了几招,可遇到更高的,就是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自家留。
没有后路,不懂藏拙。
这时两人已经走了大概七八招,就见姚平仲使了个双风贯耳,侧身弓字步,两拳合击向着大汉脑袋打去。
大汉随即用个分海寻鱼,立起双臂挡住这招进攻。
此刻两人胸前皆是空门大开,下面又互换了一脚,接着姚平仲竟现出个破绽来,下盘丁字步微微正了一下,露出下半身的空门出来。
大汉见状顿时一喜,这破绽却是难逢的机会,此刻彼此双手都僵持着,下盘如果稳住,那就是互换腿法,即便踢上,因为都在侧身,也造不成太大伤害,但对方居然正过来那么一下,他立刻双腿起连环,向着姚平仲腰间小腹连环踢了过去。
却见姚平仲忽然变招,身子“滴溜”一转,居然侧着对方双腿,往对方怀中撞去。
大汉一愣,不知道姚平仲想要干什么,距离这么近,起脚都难,便是膝盖亦都彼此钳制,莫不成还想张嘴咬他不成?
就在他这微微犹豫的工夫,姚平仲猛的一低头,大脑袋直接向前撞去。
大汉却是根本没料到还有这一招,当即被撞得“啊呀”一声惨叫,只觉得脑内七彩斑斓,好像出现了无数个穿着彩衣的小人在跳闹,叽叽喳喳、嗡嗡作响,眼鼻口瞬间便湿热起来,浑身力气仿佛一下子抽干掉,就向后瘫去。
姚平仲纵身跳出圈外,伸手抹了把脸上汗水,看着已经倒躺在地的大汉,喝道:“撮鸟,就这两把刷子也和爷爷争马,真是自不量力!”
大汉躺在地上直哼哼,他在绿林之中也是个狠角色,与人拼斗,文的武的,三刀六洞,滚油拿物都不在话下,可哪里遇到过眼前这手段的,也不知什么武艺,就是上来拼命那种,与街头无赖打法还有不同,招招想要致命。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呼呼”喘气,便是一张脸上都被撞出不少口子,血糊淋漓,看着十分骇人。
旁边的马场小兵裂着嘴满面苦涩,他倒不是害怕眼前情景,在马场做得久了,这种为争夺马匹大打出手的事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