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孤看着前方鲸上少女,不由瞪大眼睛,道:“公子,这,这不是……”
赵柽点了点头,望着鲸上少女高声喊道:“慧娘,千里至此,可是为还本王的五千两银子?天暗水冷,速上岸来,细说分明。”
少女在鲸上瞅他,纤身立起,衣袂飘飘,随后洞箫声响起,那些水中枪戟便渐渐安静下来,就是原本那艘已经晃动不止的海船亦复平稳。
虎鲸慢慢靠近岸边,少女此刻罢了箫声,立在虎鲸上一动不动,只是望赵柽。
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东京不辞而别的刘慧娘,鬼樊楼事了之后,刘慧娘连王府的筵席都没有参加,更没见赵柽,直接芳迹杳杳,不知所踪。
赵柽道:“慧娘,还不上岸?”
少女望着赵柽发了会儿呆,随后微微一礼:“没想到竟会在此遇见王爷,慧娘行事鲁莽了,慧娘这就带鲸群离去,不耽误王爷商议大事。”
赵柽看一眼旁边黄觉:“本王有大事要商议吗?”
黄觉愣了愣,急忙一脸严肃道:“没有,王爷哪里有甚么大事,不过是游山玩水,观赏海景罢了。”
说完,他冲四周瞪眼:“你们都在此处凑什么热闹,又没大事商议,统统回船里去!”
岛上人“呼啦”一声散掉,全都跑到岸边钻进海船的楼舱内,赵柽看着一旁的黄觉:“黄安抚,你有大事要与本王商议吗?”
黄觉讪讪一笑,转身就走。
少女站在鲸上星眸灿灿,道:“却是慧娘耽误王爷的事情了。”
赵柽摇了摇头:“甭理他们,本王正闷,下来说话。”
少女从鲸身跃下,踩着露出水面的礁石,片刻来到岸上。
赵柽道:“慧娘何故来到海上?本王记得你上次说过家在沂州?”
刘慧娘道:“王爷,慧娘师门便在远处的岛屿,去岁艺成回家中探望父母,年后再回师门。”
赵柽点头:“原来如此,那这些逆戟鲸……”
刘慧娘道:“这些逆戟鲸久在师门海域,自小便熟,本是出海寻找一物,没想到其中有头走失,这才追踪至此。”
赵柽笑着看她,道:“何时返回沂州?”
刘慧娘莞尔道:“王爷还想上门去要银子不成?家父沂州防御使刘广,王爷但管去要。”
赵柽哈哈大笑:“却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娘,之前一直瞒着,倒把我当外人。”
刘慧娘双眸柔静似水,嘴角微微上扬,忽道:“我给王爷奏上一曲吧?”
赵柽点头,见少女手捧洞箫,悠悠一曲,海中群鲸起舞,水飞溅,久久不停。
一曲终了,少女嫣然一笑,飞身上鲸,跨海而去……
赵柽与耶律大石定在来州海上相见,这个计划很早时便有了,从最初他只是想联络耶律大石,搅混这宋辽金这一摊水,到最后确定刺杀完颜阿骨打,彻底把北地弄乱,赵柽足足思索了十年时间。
刺杀皇帝这种事,一般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因为自汉代以后,外人根本无法接近帝王,即便刺杀亦得是身边人朝中人,且杀不杀得先不说,自家最后绝难脱身。
皇帝基本是不出宫的,就算微服出访,刺客亦不可能会认得,原本这种事根本无法完成。
但是,这只是对大一统的皇朝,或者中原的王朝而言,对草原塞外的那些国家,却不存在这种桎梏。
这种国家的皇帝,喜狩猎,骏马奔腾,王寨时常搬动,就算是契丹已经建国这么多年,天祚帝平庸无能,却也时常外出,纵马草原。
事实上哪怕契丹建国一百年的时候,就是大宋真宗皇帝的时代,辽帝所行车马依旧简陋,还没有改变车帐而食的习惯。
而金国现在如何呢?金国建国的时候,完颜阿骨打还是仿效游牧民族的风格,在会宁这个地方设大汗毡帐处理朝政。
而那些所谓的大王朝臣都住在哪里?寨子,不错就是寨子!
哪里有什么城池府邸,全都是寨子!
至于会宁,这座所谓的金国都城,在阿骨打宣布建国之时,根本称不上城,只是一座稍大点的寨子罢了。
如今女真建国两年多,无论是从耶律大石那边得来的情报,还是赵柽自己分析,会宁,现在依然是一座寨子,只不过因为完颜阿骨打住在这里,所以改叫皇帝寨!
哪怕靖康之变后,金人押帝后宗室北上,这个时候那些金国的重要人物,依旧是在寨子里居住。
直到完颜阿骨打晚年感觉身体吃力之时,才开始才着手仿照辽宋两朝,在会宁修筑都城和宫殿。
会宁是用了足足几十年的时间,历经金国三帝,才有了城的规模,本来当年就是草台班子匆匆建国,这才短短两年,势必走不出寨子的范畴。
一个住在寨子的皇帝,一些住在寨子里的大臣,完全可杀!
尤其这两年女真一直在行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