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捕头勐地扭头向外看,脖子像狂风吹过的野草。
于小山又惊又喜又面带疑惑,道:“好像是青山帮帮主万照。”
神弓派三人望向李清闲,李清闲道:“本以为只会派个堂主来,不曾想他自己来了。”
熊捕头一脸僵笑,忙道:“这位公子,您跟万帮主是……”
话未说完,门口传来爽朗的笑声:“李公子,启远城的驴马卵子太多,别脏着您。”
就见一个粗壮的黑脸大汉走出来,明明是冻得两脚发红的天气,他却穿着薄薄的短衫,露出双臂和胸膛,脚下也只是短裤。全身一如往常,好像秋风绕着他走。
衙门的捕快们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您”字从万照吐出来,可太不一般了。
整个启远城有一个算一个,能让万照口称“您”的,不超过一掌之数,启远城县令都当不起。
青山帮,管辖整个东区城。
即便是县衙捕快去东区城抓人,都要先知会一下青山帮才能动手。
捕快们面面相觑,望向熊捕头。
熊捕头先是向刘义天投以哀求之色,刘义天轻轻点头,而后熊捕头才挤出笑脸,快步迎上去,双肩一矮,笑道:“万大哥,您来了?我刚才就跟刘哥说,弯刀会的腌臜东西不长眼,我正要出门训他们,得,您出手了。”
万照年约四十,黑脸虎目,只是向熊捕头一点头,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快步走向李清闲,伸出双臂,重重在李清闲左右两肩一拍,咧嘴笑道:“早就听擎天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更胜闻名。我跟着孙哥小二十年,武功是孙哥手把手教的,你就和擎天一样,叫我万叔吧。”
“见过万叔,您叫我惊秋就行。”李清闲微笑道。在诡城的时候,孙擎天赠送了山水金令,这可是孙奇山给儿子保命的,在紧急时刻,甚至能调动附近的北绿林帮派。
“刘老哥,借你地方用一下。”万照也不管刘义天答不答应,伸手揽着李清闲的肩膀,一起走入堂屋,与李清闲分列左右首落座。
一队黑衣短打、青巾缠头的青山帮帮众两侧而立,从堂屋门口一直绵延到院门外。
其余人站在堂屋里,不知该不该坐。
熊捕头等人站在院子里,动也不敢动。别人不知道,熊捕头却很清楚这万照的来路,跟着北绿林盟的副盟主孙奇山纵横长白山多年,他们口中的擎天,定然是孙奇山的独子孙擎天。
北绿林盟的林盟主最器重孙奇山,不出意外,孙奇山就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北绿林盟主,孙擎天就是未来的少盟主。
这等势力,别说他一个捕头,别说启远城县令,即便是更高一层的知府,都远远不能比。
想到这里,熊捕头隔着帽子挠了挠头,心中无奈。
李清闲与万照寒暄过后,说了之前编好的话,道:“我欠神弓派一个大人情,此来启远城,便为扶助神弓派。”
万照看了一眼站着的刘义天,笑道:“刘老哥,站着做什么,都是朋友,坐。惊秋啊,这启远城,可不比别的地方,河深水混。你要是有点事,孙哥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如你直接带神弓派来东区城,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李清闲笑道:“一码归一码,要是我自己来启远城,直接就投奔您了。我还是想帮神弓派安安稳稳走下去。这次找您,本只想找个堂主来说项,哪知道您亲自来了。”
万照一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既然你不来东区城,我也不强求。不过,咱们可说好,别的地方,你万叔可能插不上手,但在启远城,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要是说个‘不’字,万字倒着写。”
“万叔太仗义了。您放心,小事绝不麻烦万叔,遇到大事,我肯定厚着脸皮上门。”李清闲道。
万照笑道:“客套话就不说了……”
万照说着,将欠条放在桌子上,继续道:“这件事,就了了,谁要是再拿这个找神弓派的麻烦,我们青山帮接。对了,你初来启远城,人生地不熟,今儿我召集四城群豪,为你接风洗尘。”
李清闲忙道:“我来此地,不便大张旗鼓,还请万叔见谅。”
“要不这样,晚上你来我家吃个便饭,没外人,只有帮里几个老兄弟和堂主,万一我出城,你遇到事总有人招呼。”
“行,那就麻烦万叔了。”
万照起身笑道:“这麻烦什么?我先走了,晚上我派人请你,咱们晚上见。”
众人一起走出院门,送走万照,望着青山帮一众人骑马远去,高举黑底青字旗,留下一路烟尘。
熊捕头轻咳一声,向刘义天抱拳道:“多谢刘老哥帮衬,不然误会就大了。我还要回去复命,改天一定请老哥吃酒。”
送走熊捕头,众人回到屋里。
神弓派三个弟子盯着李清闲,倍感惊奇。
刘义天笑道:“多亏李客卿,你们三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