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振的父亲,我叫姚笑林,张同志,请问姚振遗体被发现的具体地点在哪里?”
张同志嘴角嗫嚅了几下,这位行事历来粗犷的军人,此时也变得有些拘束沉默了起来。
过了片刻。
张同志深吸一口气,指着众人一百多米外的一处乱石堆说道:
“姚振同志他们当初的路线和我们来的方向差不多是重合的,所以被发现的时候离这里不是很远,就在那处乱石碓的后面。”
张同志话刚说完。
姚笑林的身子便是一震,整个人当即离开队伍,飞快的向着乱石堆跑了过去。
结果刚没跑两步,姚笑林便因为步伐太急而重重摔到了地上,但他却仿佛没有感受到疼痛般三两步从地上爬起,继续朝乱石堆冲去。
五十多岁的瘦小躯体,在此时却爆发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张同志等人见状忍不住叹息一声,也快步跟了过去。
当徐云在牟方东的协助下来到乱石堆边上时,姚笑林整个人已经趴倒在了地面上,木木的看着面前其实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石碓背阴面。
随后张同志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指着其中一块相对光滑的石头说道:
“笑林同志,姚振同志在被发现的时候就靠着这块石头,怀里抱着他们勘探出来的线路图示。”
“后来我们翻遍了几位同志的身体,都没有找到遗书之类的东西。”
“当时由于几位同志的遗体已经唔,不太合适存留了,我们便在当地进行了火化,目前他们的骨灰被保存在了罗布泊基地的烈士墓里。”
听到张同志这番话。
姚笑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张同志所说的石头,烈日炙烤下即便是背阴面的石头也带上了一些温度,在很短暂的瞬间,姚笑林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孩子的体温
“爸,鬼子已经被赶跑了,可是爷爷怎么还没回来呀?”
“爸,我要参军了。”
“爸,大哥和老三牺牲了”
“爸,老领导来了信,要我归队去一个地方执行任务,我是书记员,大伙儿都不识字,队里离不开我。”
“万里关山,爸,您和老四多保重,小荣也托您照顾了。”
过往一幕幕飞快的从姚笑林的脑海中掠过,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他收到的最后一封电报上:
【已达部队,一切安好,父勿念】。
想到这里。
姚笑林内心中的悲伤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闸门,整个人死死的抱住了那块石头,一如当初抱着呱呱坠地的姚振一般,整个人瞬间老泪纵横:
“阿振”
一旁的徐云见状,亦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古语有云,青山有幸埋忠骨,这句话同样适用于这片荒凉的戈壁滩。
能够让英烈沉眠于此,是这片土地的幸运。
过了一会儿。
待姚笑林的哭声稍微减弱些许后,张同志再次走到了他的身边:
“笑林同志,姚振同志他们的牺牲我要负很大责任,虽然言语改变不了事实,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听到张同志的话。
姚笑林强忍悲痛的摇了摇头:
“张同志,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们已经尽力了。”
“我听说阿振他们失踪后整个驻点的人都出来搜救了,在这种鬼地方走丢人不说命不命的吧,怪你们肯定是没有道理的。”
姚笑林虽然悲痛万分,但整个人还保留着一些理智。
他很清楚姚振等人的失踪和张同志没有直接关系,早在进入罗布泊之前组织上就询问过所有参与者的意见了。
更别说姚振失踪后基地派出了上千号人进行了大范围搜索,甩锅给张同志他们是不合理的。
姚笑林在两年前收到姚振牺牲的消息后便已经有了这种觉悟,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主动申请去221基地负责工程和测绘任务了。
从父亲到儿子,一家三代的性命都贡献给了国家,姚笑林并不后悔。
又过了小半分钟。
姚笑林忽然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抽动了几下鼻子,抬头对陆光达等人说道:
“陆主任,张同志,对不起,让你们陪我这老头子干等了这么久。”
“咱们时间紧迫,要不还是抓紧时间准备实验吧。”
陆光达则与张同志齐齐摇了摇头。
没错,他们的时间确实很紧迫,但时间再怎么有限,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去催促姚笑林。
现场包括徐云在内有一个算一个,人人脸上都只有缅怀与敬意,丝毫看不出任何不耐或者催促。
不过眼下姚笑林既然主动提出了开始试验的想法,那么陆光达等人倒也没有刻意在等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张同志先安排了一位来自马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