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
最适合做水稻杂交的地方其实正是琼海,原因便是杨开渠所说的温度和日照——其中日照是个隐藏的大坑。
在原本历史中。
袁国粮发现野生不育株之前没人能够从技术上进行杂交水稻育种,因此很多人认为杂交水稻的日照和大多数原生水稻是差不多的。
但直到杂交水稻项目开始后大家才发现,杂交水稻的二到五代本对于日照的要求极其精细。
最终找遍整个华夏,只有琼海才是最合适的地点,于是袁国粮便将团队搬到了琼海南江农场。
上头这句话看起来轻飘飘的,但袁国粮团队却为此付出了四年时间的昂贵代价。
因此杨开渠此时能够一语见地,足以表明他的能力与经验。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毕竟杨开渠的经历非同一般,甚至全华夏可能就这一位孤本。
杨开渠在36年的时候便写了一篇《民族复兴最后根据地:川省目前的稻作增收计划书》的文章,全书两万多字,同时抗战期间一直在后方进行再生稻种植。
按照后世的情形来看。
杨开渠院士的这种眼光,已经不单单是局限在农业领域那么简单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说战略级别的判断。
如今杂交水稻的选址问题上,杨开渠又一次展现了这个能力。
而在他对面,听到杨开渠的这番介绍,李觉也下意识了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将杨开渠的这些话默默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后写成报告汇报上去。
过了片刻。
杨开渠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李厂长,不知道组织上大概多久会批下这个项目?”
这一次。
李觉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迟疑,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就有点超纲了:
“开渠同志,不瞒你说,这我就确实不太了解了,至少目前我是没有收到这方面通知的。”
“不过按照侯光炯同志那边的进度、以及我对水稻的了解来看.....应该明年开春之前多半会立项。”
李觉的语气不算特别笃定,但也不至于特别没底气。
毕竟虽然他不清楚组织上的想法,但却记得一件事:
杂交水稻项目的规划项目虽然是侯光炯操笔,但先期汇报可是徐云这个顾问所作。
而上头对于徐云的看重与信任,已经到了一个李觉都很难理解的地步。
徐云的每个提议,几乎很快都会得到首都方面的回应。
虽然具体执行回应的人级别都不是很高,最近连刘渤生都很少出镜了,但这些人后方的意志显然是通天级别的......
加之水稻这种作物需要春天播种,因此李觉有种预感: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开春组织就会立项了。
“明年春天吗......”
杨开渠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随后抬头看向了李觉:
“李厂长,我还能活到那时候吗?”
李觉顿时一怔,嘴里下意识发出了几声“啊”。
反应虽然算不上惊慌失措,但看得出来,杨开渠的这番话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看着表情有些僵硬的李觉,杨开渠却坦然的笑了笑:
“李厂长,我可不是傻子,林宇医生才查了床没过半小时呢,就带着你们去而复返,显然是另有他因。”
“你和友来同志都是个顶个的大忙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袋苹果,脸上还堆着一些假笑。”
“加上我自己身体的反馈......这要是还猜不出些东西,那我这岁数也算是白活喽。”
“说吧,我的身体情况还能活多久?三个月?”
“.......”
李觉闻言沉默片刻,随后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
“大概.....八个月。”
“.....八个月啊。”
杨开渠看了眼手上的报告,随后忽然脱下了自己的老花镜,轻轻揉了揉鼻翼。
过了大概有小半分钟,他才再次开口了:
“不瞒你说,李厂长,我这人其实不怎么怕死。”
“在今年年初身体出现问题后,我就开始准备起了身后事,如今该嘱咐的该转交的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哪怕是课题组没了我也可以照常运行。”
“真要说亏欠着谁,那就只剩下了我的爱人,但我和她的感情是从抗战时一起过来的,早就超越了生死,有愧疚但是没有遗憾。”
“但现在....我倒是有些舍不得死了。”
只见杨开渠的手掌轻轻拿起桌上刻着221厂字样的茶杯,放在面前端详了一会儿:
“我先是见到了梦寐以求的野生雄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