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脸上的怒色却丝毫不减,他的脾气和他爱抽的大前门一样冲:
“退回的数量多?开玩笑,老子还嫌退回的少呢!”
说着他随意拿起一份项目书,看了眼标题,啪的一下甩到了高洪文面前:
“你看着这份申请书,社科院下属某单位发来的课题协同函,经费不算高,但却要占用一个宝贵的协同名额。”
“如果是有价值的课题那还好说,可这份呢?内容是研究花木兰的心理,预计篇幅23万字。”
高洪文:
“.”
接着侯星远又拿起了另一方文件,没拍到桌上,而是哗啦啦的在手里扬了扬:
“还有这份项目书,计划让两种不同生殖模式繁育出来的鼹钝口螈在跑步机上跑步,以此来研究不同生殖方式出生的鼹钝口螈体能和耐力有没有差别。”
“要是某个小研究课题也就罢了,这份标书申请的是扶持基金项目,连跑步机都要经费购买——这tm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高洪文继续:
“.”
爆完粗口后。
侯星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他又拿起了一份文件,道:
“至于这个项目.南部某高校申请的顺序式波长色散热层析仪器的研发。”
“实话实说,这个课题的前景和理论基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经费张口就是1400万你敢信?”
“去年川大相同项目连同审计都才600万,如果不是因为去年川大申请的项目太多导致被延后,现在老子就能把成品仪器砸到南部高校的那伙人头上去!”
过了几秒钟。
侯星远的手掌重重在这些文件上一拍,叹息道:
“小高,你说这些项目,我能同意吗?”
“如果这种口子我都开了,咱们华夏的科研就真的没救了。”
高洪文默然。
自从当年周善院士被杀鸡儆猴后,国内对科研经费的追缴周期一下宽松了许多。
虽然与之对应的是单项经费减少,200万以上的项目并不常见。
但总体的界限还是被放宽了的。
加之这年头申请本子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不少人便把目光放到了科院的自有项目上。
因为与国家的那些基金项目不同,科院对自有项目的决定权是非常高且灵活的。
自有两个字,说明一切。
一般科院项目能批下来,基本上都是面上项目起步,也就是经费百万以上。
所以下属机构的申请书就别说了,像花木兰那种社科院的跨领域协调申请都层出不穷。
说实话。
侯星远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有些情况他确实可以理解。
比如说一个项目计划的经费是300万,项目负责人往往会多报50万——这笔钱其实有很大概率不会被挪用,而是出于仓鼠心理准备的一个备用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
或者就是有些有实力的大佬喜欢物质享受,出去开会要住五星酒店,吃饭挂房账等等——酒店里的东西大家都知道,一瓶可乐都能给你卖15块钱。
所以他们在申报经费的时候,通常会多报一些。
虽然侯星远有些反感这种做法,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情况也确实存在。
所以如果项目确实有研究价值并且申请人能力很强,侯星远一般都会选择默认——仅限于额外申请数额不高的情况。
但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人不是想申报一个备用小金库,而是想直接挪一座金山过去了。
一个300万的项目,他们敢给你发600万甚至800万的项目书。
这你让侯星远怎么同意的了呢?
当然了。
这不能说华夏的科研圈有多肮脏,说到底还是人口基数的问题——人多,项目标书自然也就多了。
如果你把这些奇葩申请书和总的项目书做一个比例计算,百分比上的数值并不会多高。
例如之前提及过的SCI撤稿。
当年盛传的全球撤稿1564篇sci论文,国内536篇占据第一,很多人便说“你国造假严重”。
但实际上这536篇里头,有174篇是翻译存在和图片不符的撤刊,很多校对后再次发布了,还有41篇是国防七子的论文。
扣除掉这些之后,国内撤刊的数量是300出头。
海对面撤刊的数量则是255,而国内发表的期刊数量呢,却是海对面的3.4倍。
造假数量看起来国内多,但占比上却只有海对面的三分之一。
100个人里头出5个奇葩,看起来比10个人出一个要多,但前者的比例却要低于后者。
不讨论基数问题直接谈数量,很多时候就是在耍流氓。
只是